字跡边缘泛著诡异的蓝光,像是掺了磷粉。
“七公主……”苏沉璧猛地扑向控制台,虎符“哐”地砸进凹槽,“你他妈躲哪儿呢?!”
“轰——!”
塔底突然传来闷响,所有铜镜开始疯狂地震颤,她这才发现控制台下的地板早已被撬开,露出个直径丈余的垂直通道——
通道底部,赫然是台正在运转的蒸汽机,齿轮间还卡著半截人类的指骨!
“苏部长!”身后突然传来少女轻笑,“你踩著我头髮了!”
苏沉璧浑身汗毛倒竖,银针向后激射的瞬间,脖颈突然一凉——
有东西抵在了她大动脉上!
“別动哦!”七公主的声音贴著耳根传来,带著股腐锈的铁腥味,“我的铜管里装著见血封喉的『相思子』呢!”
苏沉璧斜眼瞥去——抵著自己脖子的哪是什么铜管,分明是根中空的脊椎骨!白骨末端连著七公主的机械臂,正“咔咔”转动著调整著角度……
“装神弄鬼!”苏沉璧冷笑一声,“你阿兄马上就到,你不逃?”
七公主突然咯咯笑起来,机械臂“哗啦”掀开嫁衣的下摆——
她的双腿早已换成青铜义肢,关节处伸出十几根导管,正往地板缝隙里滴著黑红色的液体。
“闻到硝石味了吗?”七公主的瞳孔在黑暗里泛著绿光,“整座塔的地基都泡在硝化甘油里呢!”
苏沉璧的虎符还嵌在控制台里,此刻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她瞬间明白了——这疯女人是要用镜塔当引信,引爆全城!
“你想要什么?”她故意提高音量,手指悄悄摸向袖中另一枚银针。
“简单!”七公主的骨管在她脖子上划出血痕,“我要你对著铜镜说……”
“说萧景琰是弒君篡位的逆贼?”萧景琰的声音突然从通道顶部传来,“这套路太老了吧?”
七公主猛地抬头,苏沉璧趁机一个肘击——
“咔嚓!”
机械臂关节断裂的瞬间,通道底部的蒸汽机突然超频运转,齿轮间爆出大团火!
“跑!”萧景琰从通道一跃而下,揽住苏沉璧的腰就往楼梯口冲!身后传来七公主癲狂的大笑:“阿兄看看我给你新朔元年的贺礼——”
“轰隆!!!”
整座镜塔剧烈摇晃,所有铜镜在高温中熔化成赤红色的铁水,苏沉璧被气浪掀飞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萧景琰扑向控制台,徒手扯断了蒸汽机的核心导管——
那导管里流的根本不是水蒸气,是血……
爆炸声惊醒了全城的百姓。
当晨光刺破硝烟时,苏沉璧拖著脱臼的胳膊爬出废墟,看见萧景琰正坐在半截塔柱上啃著冻梨。
“七公主呢?”她哑著嗓子问。
萧景琰指了指不远处——焦黑的嫁衣碎片堆里,静静躺著个鎏金小匣,匣盖刻著“∞”形船纹。
“第三具替身!”他吐掉梨核,“真货怕是早南下了!”
苏沉璧突然发现他右手血肉模糊,掌心还嵌著半截齿轮:“你……”
“小伤!”萧景琰用牙撕下袖口布料缠住手掌,突然咧嘴一笑,“夫人,咱们的婚礼还办不办了?”
“办你个头!”苏沉璧抓起把雪糊在他脸上,“全城机关瘫痪,南边还有疯婆子虎视眈眈……”
她突然噤声。
黑水湾方向,三艘铁甲船正升起血红色的旗帆,最前方那艘的桅杆上,掛著面迎风招展的条幅——
贺新朔元年,妹萧玉璃敬上!
条幅下悬著个铁笼,笼里隱约可见有个人影在挣扎……
“电报中继站还能用吗?”苏沉璧突然问。
萧景琰摸出个滋滋冒电的铜匣:“勉强传三里地。”
“够了!”她抓起铜匣走向废墟最高处,“给南境十二州发报——”
朔州城残破的钟声里,新朔元年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將她的剪影镀上金边。
萧景琰仰头喝了口酒,突然大笑:“发什么?”
“就发……”苏沉璧回头瞪他,“城主夫人令,全境通缉萧玉璃,死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