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著燃烧的铜管碎片砸在码头石板上,发出“叮叮噹噹”的脆响。
苏沉璧捏著那块裂开的铜牌,指尖触到海图边缘时微微一颤——图纸上標註的坐標,赫然是朔州港往南三十里的黑水湾!
“七公主的船队……”她抬头看向萧景琰,“根本没毁?”
萧景琰正用刀尖挑著一块烧焦的嫁衣布料,闻言咧嘴一笑:“刚才炸的是空壳船,真货怕是早就溜进湾了!”他忽然凑近,带著硝烟味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怎么,担心我聘礼给少了?”
“滚!”苏沉璧一脚踹向他小腿,却被他顺势抓住了脚踝!
铜牌里的海图突然“刺啦”裂成两半,露出夹层里更小的纸条——
子时三刻,镜塔见!
字跡娟秀得诡异,像是用绣针蘸血写的。
萧景琰眯眼:“这字……”
“七公主的笔跡。”苏沉璧冷笑,“死人都能留信,你们萧家祖传的诈尸术?”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两人同时转头——朔州城中央的烽燧台上,十二面铜镜正疯狂转动,將月光折射成一道刺眼的光束,笔直射向黑水湾方向!
“镜塔失控了?”苏沉璧拔腿就要往城里跑,却被萧景琰一把拽住!
“不是失控!”他盯著光束在夜空中划出的“∞”形轨跡,“是有人在塔底操控!”
城主府正厅,火盆烧得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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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改元『新朔』!”萧景琰举著酒罈跳上案几,琥珀色的酒液顺著坛口泼了一地,“北境三州电报中继站已通,今后谁敢犯边——”
“报——!”亲兵突然衝进来,鎧甲上还带著冰碴,“南、南边……”
满厅將领的鬨笑声戛然而止!
苏沉璧正蹲在角落研究电报机,闻言指尖一颤,铜线“啪”地崩断!她抬头看向亲兵惨白的脸,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七公主船队……”亲兵喉结滚动,“抵港了!”
“哐当!”一声,萧景琰的酒罈砸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厅內死寂了三秒,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喧譁声:“不可能!”络腮鬍將领拍案而起,“那妖女的船明明炸了!”
瘦高个参军却哆嗦著指向窗外:“你、你们看……”
苏沉璧一个箭步衝到窗边,瞳孔骤缩——
黑水湾方向,三艘铁甲楼船正破冰而来,船首像掛著成串的……人头灯笼!
“是渔民!”她指甲抠进窗欞木屑里,“今早失踪的那批!”
萧景琰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掌心按在她发抖的手背上:“庆功宴继续!”他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你带一队人去镜塔,我去会会这位『死而復生』的堂妹!”
苏沉璧反手拽住他腰带:“你疯了?那妖女明显是衝著你来的!”
“所以才要你去塔底!”萧景琰突然掰开她手指,塞进个冰凉的东西——是半块虎符,“拿著这个,能调动全城的机关!”
她低头一看,虎符內侧刻著“∞”形凹槽,正滋滋冒著白烟。
“硝化甘油虎符?!”苏沉璧差点把这玩意儿扔出去,“你什么时候——”
“嘘!”萧景琰食指抵在她唇上,突然抬高声音,“诸位!本城主现在宣布——”
他一把抓起苏沉璧的手举过头顶:“卫生部长苏沉璧,即日起兼任城主夫人!”
满厅將领的起鬨声中,苏沉璧狠狠踩了他一脚:“你他妈……”
“夫人乖!”萧景琰凑在她耳边飞快道,“塔底见!”
子时的镜塔安静得瘮人。
苏沉璧攥著虎符摸进底层时,靴底突然踩到一团黏腻的东西,借著月光一看,竟是半凝固的血浆,从中央控制台一直拖到墙角——
那里蜷缩著一个人影。
“老赵?”她银针已滑到指尖,“你怎么……”
守烽燧的老赵缓缓抬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他的嘴被粗线缝死了,手里却死死攥著面铜镜,镜面反射的月光正照在控制台某个按钮上……
“咔嗒!”
苏沉璧还没反应过来,整座塔的三百六十面铜镜突然同时转向!镜面折射的月光聚成光柱,竟在黑曜石地面上烧灼出一行字:
阿兄,我来討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