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更换几个权力顶峰的大臣们,对当下的大魏来说影响不了国势。
谁一定就比别人强?无非是位卑者还未坐到那般尊位上。
身为侍中,裴潜和徐庶二人难道就没有私心了吗?既然陛下这么多年来有意压制朝中政争,现在有了纵容的念头,不妨在上面再添一把火!揣测君心、明晰上意,还没人能强过侍中。
二人一并出帐,寻了今晚值夜的步兵校尉卞兰,说有要事禀报皇帝。卞兰不敢怠慢,亲在军帐外将皇帝唤醒,得到许可后,将裴潜、徐庶二人领到了帐中。
“这么晚了,裴卿和徐卿有何事要与朕说?”
曹睿斜斜卧在榻上,借着帐内唯一一盏微弱的油灯的光芒看了二人一眼,而后继续闭目养神。
随着裴潜和徐庶二人将方才商量好的话逐句说出,曹睿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你二人是觉得朝局当乱一乱了?”
“正是。”裴潜拱手道:“臣和徐侍中以为自陛下即位以来,一直稳定朝局,从来不准大臣们挑起争斗。但人皆有好胜争夺之心,只是被陛下强压下去罢了,朝臣们又是多年老臣,朝中自有党羽派系,纷乱如麻。臣知陛下有志于后年伐吴,既然内阁此时与陛下说立储之事,何不借此机会让朝局动起来?”
“陛下正好可以借此时机辨明群臣,整顿朝政,梳理人事。”
裴潜此话说到了曹睿的心坎之上。
太和七年,与黄初七年的形势并不相同。皇帝的权威毋庸置疑,中军尽在掌握,外军通过调度将领和这些年的南征北讨,对皇帝的忠诚度也值得信赖。
动一动,倒也无妨。
但这种事情,是否轮得到裴潜和徐庶来说呢?
曹睿缓缓从榻中坐起,面色平静的看向裴潜和徐庶:“众臣皆有私心,这是裴卿的原话。裴卿和徐卿也是人中英杰,朕素来知晓,可你二人在朕这里有何求呢?”
裴潜当即拜倒:“伦理纲常在上,臣子有臣子之道。臣只愿为陛下分忧,为大魏建言,别无他求!”
徐庶道:“臣也是如此!”
曹睿点头:“你二人所说之话朕记住了,但侍中本为朕的随臣,是朕有事与你们相问,而不是你们借着内官的身份主动插手外朝之事。”
“这种话不可以再说第二次,否则就不要在朕的身边当值了。”曹睿挥了挥手:“回去吧,朕要就寝了。”
裴潜和徐庶二人行礼后告退。
二人走后,曹睿也卧在榻上久久未眠。
为了朝局的稳定做事,自然是要压制住一些个人想法的。有些人在高位上待久了,本是出于稳定朝局的原因,如今真有必要再继续这样吗?
“朕不愿做无情之人,且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
曹睿暗暗想着,而后合眼睡去。
第二日清早,本应继续向皖城动身,曹睿将四名侍中叫到了身前。
曹睿从容问道:“昨日裴侍中和徐侍中和朕提议,应将皇子和公主们各自册封为王。王卿,卢卿,你二人以为如何?”
卢毓答道:“皇子为王、皇女为公主,本是天家常理。此事该做。”
王肃也随之说道:“虽是该做,但做与不做皆在陛下一念之间。”
曹睿点头:“那就做吧,此番先封皇子。”
“如今未封王的皇子还有曹寿、曹合这两个小儿,王卿为朕选两个封号吧。”
王肃只迟疑了几瞬,便拱手说道:“陛下,按照黄初年间的惯例,封诸侯王皆以兖州和冀州之地分封。臣以为当将皇三子曹寿和皇四子曹合分开册封,一在冀州,一在兖州。”
“冀州诸县封号,应与邺城所在魏县相隔一郡以上,臣以为平原郡的博平县名字不错,兖州东平寿张县之名亦可。”
曹睿笑道:“一个博平,一个寿张吗?”
“这倒好办了,封曹寿为寿张王,曹合为博平王,你们觉得如何?”
“陛下圣明。”裴潜拱手。
徐庶也回应道:“王侍中所选的这两县名字极佳,臣也赞同。”
“臣附议。”卢毓开口说道。
“至于为诸王选择属官一事,就按汉时制度每王选一王傅,再选两名中庶子吧。”曹睿道:“诸王年纪尚小,不必将此作为实职,以其作为兼任即可,你们觉得如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