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世子本想去探望一下王骥骜,顺便瞧瞧他伤势如何,到底还能不能与之继续结盟。

    却在门外被王大少爷给拦了下来:“世子,家父伤重,郎中叮嘱不宜见客,世子请回吧。”

    安国公世子无奈,现在情况不明,又不能与王大少爷撕破了脸,只得拧着眉头压着火气转身回房。刚走两步,只听得王大少爷又道:“来人哪,把四小姐送狩猎场去。”

    安国公世子一怔。怎么这王大人还没死呢,王大少爷就要对四姑娘动手了?他未免心太急了些吧?就不怕王骥骜找他后帐吗?

    正想着,王采儿从屋中走出来,四名家奴立刻上前去就要架起王采儿的胳膊。

    王采儿身形瘦弱、纤细,怎么看都只是个未长成的小姑娘。却见她眼神只是在四名家奴身上一扫,那四名家奴不约而同的便退了两步。

    安国公世子没见过王采儿提着宝剑要刺死王大少爷那一幕,当然觉得新奇。就那么一个黄毛丫头有那么吓人么?

    王采儿眼神冷冷的瞥了王大少爷,道:“不劳大少爷费心了,我自己会走。”

    王采儿忽然看了一眼安国公世子,嫣然一笑。

    这一笑明明是少女的巧笑嫣然,安国公世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后脖颈一阵发凉。

    只听王采儿笑道:“大少爷,不如让世子与我一同前去吧。世子在这里一样碍大少爷的眼呢!”

    王大少爷一愣神,马上又会意过来,心里一喜,连忙道:“来人哪,请世子与四小姐同行吧。”

    安国公世子惦量了一下身边带的侍卫人数,尚不足以在守卫森严的跑马场中强行突围出去,硬碰硬怕是不行的。正犹豫间,只听王采儿如黄鹂般好听的声音入耳:“世子是怕了么?世子是不是打探到了那狩猎场中秘密的地界儿只准入不准出,所以才不敢前去的么?”

    安国公世子瞬间明白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不由得大喜过望。什么狗屁的规矩,那是王骥骜约束奴才的规矩,岂能约束得了他?

    他正愁着没办法亲眼去见识一下王骥骜打造的那个秘密兵器铸造坊呢。四小姐这话仁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铸造坊一定就在旁边的狩猎场中。

    于是,他爽朗的大笑了几声,道:“承蒙四姑娘瞧得起在下,愿与在下同行,在下恭敬不如从命。王大少爷,还请把那姓邓的交还与我,他是我的食客,就算他背叛了我这个旧主,投靠了大少爷您,一个卖主求荣,根底不明的奴才,大少爷敢留在身边任用么?”

    王大少爷在一个家丁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家丁答应着去了。

    不一刻,家丁回来复命,交给王大少爷一样物事,又在王大少爷耳旁说了几句话。

    王大少爷点了点头,瞧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一挥手,道:“去将邓侍郎带出来交还给世子。”

    邓侍郎见到安国公世子,两人不着痕迹的互递了一下眼色。

    安国公世子嘴角微翘,嘲讽道:“邓侍郎,你的新主子不待见你,将你还给本世子了。怎样?你是愿意继续追踪本世子呢?还是想以死谢罪?”

    邓侍郎转头看向王大少爷,悲愤交加,怒道:“大少爷,你我讲好的,只要我帮助大少爷破译了那份密信,大少爷便留我在身边委以重用,大少爷,你,你怎能如此出尔反尔?”

    王大少爷看都没看邓侍郎一眼,只是淡淡地道:“你一次背主,便能二次背主,更何况,本少爷也算不得你什么真正的主子。我从世子手中救了你一命,也算是对得起你了,日后你是死是活,与本少爷何干?你本就是世子的家奴,侍候世子身侧是就是你活着的价值。行了,闲话少说,雨已经停了,正好上路,虽说狩猎场与这跑马场相临,但山路不好走,走起来也需要几个时辰。世子请吧!”

    王大少爷眼见着安国公世子与那个死丫头一行车马慢慢消失在山路上,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展开手中一直攥着的纸张,一张精巧的地形图映入眼帘。这是苍溟山的矿藏标注图。

    王大少爷只觉得热血沸腾。

    现在,父亲重伤难愈,他把那个父亲信任的死丫头也给扔到竖着进横着出的铸造坊去了,现在,王家里里外外能担得起大任的只有他一个了,他是王家的嫡长子,现在必须趁父亲伤重,族中不能无主为由,开宗祠,请长老们出席,哪怕自己暂代族长之位也是可以的。

    之所以,那死丫头一提让安国公世子也去铸造坊,他心念一动就同意了,就是这个原因。他根本就无心追查刺杀父亲的凶手。那个安国公世子带在身边就是个包袱,甩也甩不掉,还不好动手除掉。让安国公世子进铸造坊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这包袱甩的太轻松了。

    尤其,那个邓侍郎已经破译了密信。原来,安国公世子向父亲借兵就是为了抢夺沧溟山上的玄铁矿。

    现在,玄铁矿的地图就握在自己手上。根本不用安国公世子说的那样麻烦,暗中助月且古国占领沧溟山。

    他脑子一转念间,就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的光明大道。

    他只要以此地图为投名状,向皇帝进献了这张矿藏图,不怕皇帝不将西北道总督的职位让他这个王骥骜的嫡长子来继承。

    如此一来,他这个嫡长子就是父亲名副其实的双重身份的继承人了。

    王大少爷活了三十来岁,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畅快到无以言表。

    两日前。

    赵棠棣跟随着总督府新买来的百十来个奴才一起,被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押着,连同十辆大车的物资朝凌云山狩猎场深处走去。

    途中,赵棠棣想从那些奴隶口中打探些情况,却是每每一开口便被押送的士兵厉声喝止了。并警告赵棠棣,若再多言,马鞭侍候。

    直到天黑,奴隶们又要在泥泞中推车,又一日水米未进,都累得头晕眼花,带头的军官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