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看了一圈儿,指了指高嘎子、四喜和五常,道:“你,你,还有你,去打些野味回来!南小七,你带几个人跟着。”

    那南小七是个短小精悍的汉子,嘴上留了两撇小胡子。

    谢昭昭瞧着他长得很滑稽,怎么看怎么像进村的日本鬼子。

    谢昭昭看了一眼赵棠棣,赵棠棣又瞅了一眼刘阴阳。

    三个人都是心有疑惑。家奴近百人,再加上押运的士兵,这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指定高嘎子,四喜和五常三个人去打猎?

    这针对性也太明显了点吧?

    刘阴阳只是一转念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忽然间想起来在出发前搬物资时看到总督府的刑大管家拉着那百夫长在一旁说了几句话,还塞了一包东西给百夫长。现下看来,两人当时商量的事情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了。

    刑大管家想借此机会除掉四喜,五常和高嘎子这三个手里掐着他短处的知情人。

    赵棠棣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不由得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笑。莫说几个普通士兵,即便是几个功夫高超的江湖人士,想要高嘎子的命,也还欠点火候。就凭他们几个只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暗杀高嘎子?做梦去吧!

    四喜,五常和高嘎子三人跟着几名士兵向密林深入走去。

    看着几人渐渐没入林中的身影儿已不见。王仲才不免忧心冲冲。他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赵棠棣,见靖王爷坐在那儿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似乎并不着急。不由得心里一紧,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高嘎子的确武功高强,可是武功再高强去了那个地方生还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靖王爷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高嘎子三人白白的去送死。还有,他忽然灵机一动,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自己带人在外面接应靖王爷等人。那铸造坊犹如龙潭虎穴,自己这边的人若都进去了,万一有个闪失,谁来相救?

    于是,王仲才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也根本没有时间同赵棠棣和刘阴阳两人互通消息。他走上前去,点头哈腰的向百夫长道:“大人,您看,咱们这么多人,只是那几个兄弟去打野味,根本不够咱们吃的啊。要不,我再带几个人过去帮忙吧,多打些山鸡啥的回来孝敬大人。”

    百夫长十分狐疑的盯着王仲才看,眼睛眯起来,闪着凶光。半晌方才喝道:“滚回去!”

    王仲才却不紧不慢地又道:“大人,在虎园外,刑大管家跟你说了什么,小的不小心听得一清二楚。刑大管家给大人的那包银子,看份量可是足足有二十两之多呢!”

    百夫长闻言一张黑脸越发的黑如锅底一般,威胁道:“你若胆敢说出去半个字,老子把你剁碎了喂这山上的野狗!”

    王仲才道:“哎哟,小人不敢多嘴。小人哪里敢多半句嘴。小人只是想去跟着多打些野味回来孝敬大人而已。”

    百夫长怒从心起,心说你小子想送死,老子便成全了你也无妨。左右刑大总管要弄死的人都已经往蛇窟里面送了,再多送进去两个刚好喂饱了那些家伙,它们也好冬眠,开了春总督大人要的蛇毒更为精纯。

    自打前两年,他的几名士兵误入蛇窟后,养蛇人取出的蛇毒较之前些年质量更佳。他才知道以人的血肉为饵料,蛇毒产量更盛,毒性更强。

    既然刑大管家出了银子要买那三个家奴的性命,要他在山中解决掉那三个人,将尸首随便扔在山里喂野狗。他哪里舍得三个大活人就那样进了野狗的肚子里?那就不能浪费了!三个年轻男子,那可是毒蛇上好的饵料呢。

    百夫长如毒蛇蛇信一样的两只小眼睛死死盯着王仲才,道:“好!你去吧,再晚些恐怕追不上前面那拨人了。你,你,还有你,送这个活腻歪了的傻小子过去吧!”

    王仲才本想再点两名靖王爷的侍卫一同过去,却被百夫长给拦了下来:“你自己去就行了,不要得寸进尺!”

    王仲才想了一下,虽然自己一个人危险了些,但再看看赵棠棣身边的人本就不多了,若是自己再叫走两个,靖王爷若是有个闪失,自己也没法向太后娘娘交待。算了,他把牙一咬心一横,迈步一个人跟着三名士兵走进密林。

    一名士兵走向百夫长,笑道:“大人,要不小的先带几个人去弄些水,烧开了,等着他们把野味带回来好烫毛扒皮?”

    百夫人一脚踹在那士兵肚子上,将那士兵踹了个仰八叉,怒道:“滚!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烧什么开水?再不滚,老子叫人把你给烫毛扒皮了,你信不信?”

    那士兵吓得一哆嗦,嘴里悄声嘀咕几句,也没人能听得清楚,麻俐的打了个滚爬起来便跑开了。

    刘阴阳心里咯噔一下,显然,打野味只是一个愰子而已。四喜,五常和高嘎子就是去送死的。

    看来,他猜对了,就是刑大管家想要这三个人的命。

    王仲才熟悉这山里的地形,看他那么急于跟过去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情况是高嘎子难以应对的。以高嘎子的身手都不能应付,那又会是什么危险的情况呢?

    刘阴阳想不出来。没办法,他只得用他的老办法,手指屈起,掐指起卦占卜高嘎子四人此一去的吉凶。

    自打收了谢昭昭这个徒弟,刘阴阳的修为是急剧的下降,根本发挥不出来他的水平。若是搁在从前,他早就能推算出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结局如何。

    可现在么,他也就能勉强推算出大致的吉凶了。但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一点。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有一得必有一失,老天爷是公平的。

    谢昭昭是个小孩子,那些士兵对她倒不像对其他奴隶那些看管的严格。她小心翼翼的挪到刘阴阳身边,悄声问道:“师父,算出来没?是吉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