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少爷一听,这倒是个好机会。

    这个邓侍郎一直随侍安国公世子左右,对安国公世子的事儿一定了解颇多。若是能从这个人口中打探到需要的东西,倒是省他不少心思呢。

    还有,昨儿夜里截了安国公世子的信鸽,烤来了吃了。估计这个时候安国公世子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了。

    安国公世子到现在都没来找他的麻烦,可见这人的城府和定力有多深。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截获的那封密信是用暗语写的,他找了不少门客共同商讨结果,也没研究出个名堂来。他相信这封密信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讯息,否则,安国公世子不会人在他人的屋檐下还迫不及待的要与人通密讯。

    他觉得这个挨打的邓侍郎一定有办法破解密信的内容。

    王大少爷吩咐身边的管事:“去,叫两个小厮将人抬到我这屋子里来,再去找个郎中过来。”

    邓侍郎身上的伤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王大少爷看着那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身体,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他认为没有人能拼了性命去施展苦肉计的。

    郎中都说,这人的大半条命都快没有了。

    直到三更天,邓侍郎才勉强能喝进几口汤水,有力气说话。

    王大少爷为了彰显自己的礼贤下士,一直在邓侍郎的病床前守着。

    果然几个时辰的耐心没有白白付出。邓侍郎喝了几口参汤,第一句话不是向大少爷道谢,而是大少爷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大少爷的救命之恩,邓某就不矫情的说谢谢了。谢谢二字太轻,对于救命之恩毫无意义。邓某知道昨夜里大少爷将那厮的信鸽截了,密信现在一定在大少爷手中。

    他们的密信都是用暗语写下的,大少爷破译不得。大少爷若是信得过在下,便将那密信拿过来,邓某愿意助大少爷一臂之力。”

    王大少爷的疑心忽然又起来了,道:“不急,不急,先生的伤势太重了,等好些了再解不迟。”

    邓侍郎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大少爷怕是怀疑我与安国公世子串通好了,用一出苦肉计蒙骗大少爷吧?嗯,那便算了吧。大少爷的恩情容邓某日后再报了。”

    大少爷被邓侍郎一语道破了心事,脸上有些尴尬,辩解道:“嗯,倒也不是我怀疑邓侍郎,只是,只是,那个,既然安国公世子想不到他如此对待你,会令你倒戈相击么?安国公世子可不是一个糊涂蛋。他精明着呢!”

    邓侍郎道:“因为,安国公世子并不知道我懂他们的暗语。他害我全家,我恨他入骨,他怎能对待我如心腹?所有的事情都是瞒着我的,我接触不到他们的核心机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邓某既然打算复仇,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研究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哼!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安国公世子就算再精明再狡诈,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是铁桶一只,总有漏缝儿的时候。”

    王大少爷以为邓侍郎此话甚是。若是如他所讲,安国公世子并不知道他懂得暗语,那此事就没有圈套的嫌疑的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要跟他信任的慕僚们再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次日一大早,王大少爷刚用完早膳,正要召集慕僚们来研究一下关于邓侍郎的事情。便听到外面有下人报说安国公世子求见。

    王大少爷一怔,随即明白,安国公世子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安国公世子象征性的给王大少爷见了礼,一脸的阴沉,开门见山表达了他的不满:“大少爷,那姓邓的是我的人,我怎么处治他是我的事,大少爷手伸得有些长了吧?”

    王大少爷却呵呵笑话:“嗯,世子说的有理。只不过,来者是客,人在我王家的地界儿上半死不活的,只剩下一口气在,世子置我王家颜面于何地?我虽救了你的人,治好了还给你便是,世子何苦咄咄逼人?”

    安国公世子冷哼一声:“好!在下坐等大少爷将人送还!既如此,在下告辞!”

    如此一来,王大少爷来不及再召集慕僚商量了,把牙一咬,下了决定。

    王大少爷将那密信递给了邓侍郎,道:“先生看看,这密信上写的什么?”

    邓侍郎道:“大少爷急不得,这暗语在下也不是非常熟悉,需要时间破解。”

    王大少爷本想就这么一直盯着邓侍郎解开密信内容,不料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下人来报说:“大少爷,老爷醒过来了,直嚷着痛,正在大发脾气,侍候的下人被拖下去打了好几拨了。郎中让婢女给老爷换药,老爷却不让下人碰,药也换不得,请大少爷过去瞧瞧。”

    王大少爷一听父亲醒过来了,立刻拔腿就跑。跑到门边,这才想起来吩咐小厮:“你在这好生侍候先生笔墨,先生有什么吩咐你只管照办便是。”

    邓侍郎知道这是王大少爷派人监视他呢,也不以为意。

    安国公世子房中,一名侍卫正在汇报:“主子,照主子的吩咐,属下查过了,主子要找的人已经被总督府的刑大管家送去了旁边的狩猎场。

    属下使了银子,刑大管家的贴身小厮透露说,送去那里的奴才只能进不得出来,只能死在里头了。

    属下再问,那小厮却说他也不知详情,只是一次刑大管家酒后说露了嘴,听到这一句而已。

    属下想去狩猎场那边打探消息,却发现守卫十分森严,根本无法悄无声息的入内,只索作罢,回来向主子复命。

    依属下之见,主子要找的地方怕是就隐藏在那狩猎场中。”

    安国公世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突然转而问道:“叫人去问问,王大人可醒了没有?既然不能暗中探查,那就名正言顺的进去查好了。”

    侍卫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道:“主子,王大人已经醒了,只不过身上烧伤痛得厉害,脾气坏得很。王家两位少爷和那位四小姐都在屋子里劝呢,却被王大人给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