瑽瑢愣住了,不知道辛袂在讲些什么。
辛袂解释道:“琴音琤瑽,我想如果你表字为‘琤’的话,应该会很合适。”
瑽瑢迟疑道:“你刚刚,是在为我取字?”
“是啊。”辛袂脸上一派霞姿月韵,坦然的笑道:“不喜欢?”
“喜欢!”瑽瑢急忙说,后来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不矜持了,微收下颌道:“可我尚未及笄,不需要表字的。”
“是啊。”辛袂移开目光,语气中竟含了淡淡的落寞:“我都等不及了。”
瑽瑢生怕挫伤了他的积极性,毕竟人家能在这么要紧的关头分心出来为自己想个字也很是难得,于是又说道:“不过沈琤真的很好听,你可以提前叫起来,我会答应的。”
“我等不及的又岂止是能唤你的名字。”辛袂却说道。
这话说的就有点深奥了,到现在脑壳里还能晃出水声的瑽瑢一脸茫然。
瑽瑢没有听懂,在旁边的董两仪却听的真切。
好歹在人情世故里摸滚打爬了这二十多年,他听得出这是辛袂的变相警告。
一则是表明了这位沈家小姐于枢密使的重要性,让自己省得分寸;二则是刻意晾了自己,好让他及时更正对沈小姐的态度。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无比恭敬,再无先前半分轻蔑:“沈小姐说的是,大哥那边的奴婢也应当好好查一查。”
按常理来说,此刻瑽瑢也应该懂得见好就收,大家都给足了对方面子,皆大欢喜,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
于是瑽瑢礼貌道:“董公子客气了。”
恭谦的戏码演完了,她立马变脸,质问道:“不过你大嫂平时在董府没少被你们欺负吧?”
董两仪:“???”
她这一翻脸来的是猝不及防,连辛袂也没有料到,懵怔了片刻,微笑着摸了摸瑽瑢的头。
董两仪面上有些挂不住,瑽瑢是晚辈,还是一介女流,竟然仗着有枢密使撑腰就这么爬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干笑两声说:“沈小姐在说什么呢。”
瑽瑢得到了辛袂的摸头鼓励,一鼓作气:“我说,董公子和夫人,应该是经常欺负你们大嫂吧?”
这话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董两仪再也不能装傻,只好说:“绝无此事。”
辛袂噙着笑从他脸上扫过去,董两仪低下了头盯着地面。
父亲古板,不肯为他们两兄弟开后门为官,所以他至今都没有谋得一官半职。兄长也是凭的自己实力辛辛苦苦爬上了如今的位置,央不住他的恳求,才瞒着父亲悄悄给他打点了来年春试的考官。
他苦学多年,只等着明年收获成果,绝不能被枢密使和这个不知礼数的小丫头搅黄了他的大好前程。
他加重音调,抬起头来平视前方重复道:“我们对大嫂一直很尊敬,从未欺负过她。”
“你撒谎!”门口传来稚嫩的声音:“你是骗子!”
瑽瑢起身往外看去,进来了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的是董憬梧,大的那个瑽瑢在山阴的时候见过。
她搜肠刮肚地想起来了他的名字:“你是……培……南?”
培风:“?”
“嗯……”瑽瑢不好意思的说:“你不叫这个名字吗?”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的。”培风红着脸连连否认。
瑽瑢:“???”这到底算是还是不是啊?
辛袂直截了当地问了:“你叫什么?”
“属下名叫培风。”面对着辛袂,培风说话顺溜了很多:“是甄先生派我来帮助枢密使和二小姐的。”
先生卧病在床,居然还能想到派人来帮助自己,瑽瑢一开心,就去和这位熟人套近乎:“培风。”
“啊?”培风又一次涨红了脸:“二……二……二小……”
瑽瑢刻意忽略了他奇怪的称呼,笑嘻嘻地对他说:“你今天很粉嫩嘛!”
培风:“?”
“很可爱呀!”瑽瑢继续夸道。
培风:“???”他觉得沈瑽瑢再多说两句的话,大概自己在王府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地了。
“要不……”瑽瑢提议道:“你笑一个我看看?”
培风:“?!”
虽然这话怎么听味道都怪怪的,可明明瑽瑢只是觉得培风害羞的样子和甄琰很像,所以也想看看他笑起来会不会有酒窝,也可以勉勉强强拿来借物思人。
培风对着瑽瑢不敢说话,辛袂第一个听不下去了,他强行捏住瑽瑢两边脸上的肉,把她掰回自己这个方向,笑道:“看我就可以了。”
瑽瑢:“诶?”
这时候在旁边又被冷落了许久的董两仪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个小小的雪白团子被他手一扬重重摔出去。
培风抬脚一点地面飞身出去接住了下落的董憬梧。
他哭叫声不停:“咬死你个大骗子!”
瑽瑢从培风手里接过他,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他。
“怎么回事!”辛袂问道。
董两仪松开捂着左脸的双手,上面有两排小巧的牙印,还在往外渗着血,能看得出董憬梧用了大力气,牙印很深,流下的血糊满了半张脸,看起来非常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