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瑽瑢刚刚从水里被捞起来,浑身都湿漉漉的,衣服紧紧黏在皮肤上,虽然是夏天,但风一吹过就会感觉到冷。
所以几人决定先由甄琰送瑽瑢回府,辛袂留下来处理池塘底的东西。
临行前,辛袂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住她,瑽瑢从宽大的袍子里探出一个脑袋,辛袂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今天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瑽瑢稀里糊涂地点了两下头,辛袂的指尖顺着她被水浸湿后贴着脸颊的一缕头发缓缓滑下,轻轻揉了揉她红红的耳垂:“明天见。”
瑽瑢身子一僵,甄琰就过来拍掉了辛袂的手,把她拖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池塘底呆的时间太久的缘故,瑽瑢醒来后一直处于非常混沌的状态,好像意识都清醒,但反应就是要慢上许多步,想事情的时候好像隔着一层薄纱,看过去朦朦胧胧的。
碍于瑽瑢刚刚受了惊吓,甄琰也没有多说她,反而在回家的车上温柔地安抚了她许久。
瑽瑢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但她转念又想到,先生往日里也是不凶的,还特别容易害羞。只有今天和辛袂在一起时他才会板起脸多教训自己一点。
其中缘由她还没想透,就到家了。
甄琰惯例把她送到院子门口,绿萼接过她之后不由分说的把她整个人丢到了浴池里。
疏竹早烧好了热水,还给她放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香料和澡豆,瑽瑢正苦于身上这一股浓浓水腥气,一入水,连忙招来绿萼帮她搓澡。
但也不知道绿萼这个丫头怎么回事,今天下手一点也不知道轻重,一把下去好,瑽瑢的手臂就红了一片。
“嘶……”疼的她倒抽冷气。
绿萼偏偏又装作没看见,一爪子又搓红了一大片,好像今天不搓掉瑽瑢一层皮就不会罢休似的。
瑽瑢怒道:“绿萼!我招你惹你啦!”
绿萼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来,委屈道:“小姐您怎么这么说呢?”
瑽瑢颤抖着指了指自己泛红的皮肤,声泪俱下地控诉道:“你看看你把我的手臂都搓成什么样了!”
“许是水太烫了给烫的吧。”绿萼捧起瑽瑢的手装模作样的吹了吹,露出一片假惺惺的心疼的表情,随机转头朝疏竹嗔怪道:“下次水可别烧的这么烫了,会把小姐烫坏的。”
疏竹:“???”
瑽瑢:“……”
绿萼轻轻松松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后又想着对瑽瑢下手,一只手刚刚落下去,瑽瑢灵活地一扭腰握住她的手腕:“算了,我简单一点的泡一下就好了。”
“那可不行。”绿萼一本正经地说:“我受不了你身上这股味道。”
瑽瑢:“……”
虽然她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但她更怕疼。想了想,她诚恳地说:“那换疏竹来帮我搓吧”
绿萼后退一步让出位置,可是疏竹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说:“小姐,其实我更受不了。”
言下之意,竟是下手可能会比绿萼更重。
瑽瑢:“……”
终于,到瑽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散发着浓郁的花香之后,绿萼才放过她。
说实话,这股香气太熏人了,瑽瑢自己闻着都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更愁了。
绿萼倒没怎么把她的小情绪放在心上,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瑽瑢除了食物的香味之外什么味道都接受不了,但她总不能放任她在蟹黄小笼包、水晶灌汤包、蜜汁叉烧包里面打个滚就了事。
瑽瑢听了之后放下包子很不服气的辩解说她也喜欢先生身上的味道。
甄琰身上或是清新淡雅的松香气,或是禅意庄重的檀香味,她一闻到便很喜欢,似乎有能让人心安的特殊功效。
绿萼则是一脸诧异的问道:“小姐……你和先生……你们俩……成啦?”
瑽瑢一开始还没有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什么成了?”
绿萼支支吾吾的说:“就……成啦?”
瑽瑢:“?”
等她回忆起刚刚跟着先生学习那会儿立下的豪言壮志,不由得面上一烫,低声呵斥道:“胡说什么呢!”
绿萼噤声,她才正义凛然接着说:“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绿萼:“?”
瑽瑢痛心疾首地训责她:“先生那简直是世间良师的典范,你怎么能让我动这种歪脑筋呢!”
绿萼:“???”
末了,瑽瑢还要再补上一声重重的叹息,表达了她对绿萼这种思想强烈的不齿。
绿萼:“……”
第二天辛袂来接她,先去了董府上,据说是因为那边的线索更明朗一些,瑽瑢却觉得是董老太爷在这个案子上多少施加了点压力。
到了目的地,瑽瑢到处见不着甄琰,便询问了辛袂。
辛袂说:“甄先生?他病了。”
病了?
瑽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自己这个在水里泡了大半天的还在这活蹦乱跳的,先生却先病倒了,怎么说都有点让她不好意思。
大概是因为自己年纪轻吧,她暗暗想道。
远在京都另一头的老年人甄琰刚刚喝下药,又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