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英杰逸闻录 > 第五十二章 不虚此行
    红袍人这样惹人生厌的角色离去后,坡棚中的气氛顿时轻松自如不少。

    那位被红袍人言语挤兑的青衫文士出于好心,向陶应说道:“这位小郎君不是本地人吧?方才那位是城中通平里的王家老三王业,他们家与本郡太守有些姻亲关系,却是须让你知晓。”

    “多谢指点,我是前来访友,倒是适逢其会了。”

    青衫文士见陶应不以为意,刚才也听到了陶应和王业的对话,知道他也有些来头,便点点头不再言语。

    这王业虽然走了,校场内的比试仍然在进行。那赤帻汉子向观众示意一番后已经退了下去,在他之后举鼎之人也并没有甚么出彩的地方。

    校场内被划分的三个区域里,比武艺的那一处离开缓坡最远看不太真切,比力气和比射术的两处都较近看得较清楚。既然比力气这处无甚出彩的,大家便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比射术那一处。

    参加射术比试的人可比参加力气比试的人多得多,一方面射术在中原民族的普及程度相当高,另一方面大汉朝军伍之中向来以弓弩为主要的制敌手段。

    这里比射术的方法与之前陶应在卢县时的也差不多,分为六十步、八十步、百步三个距离射靶。只是这靶子仍然采用传统的方形靶,中间画了红心,以射中红心或是射近红心为胜。

    虽然大汉军中首重弓弩,但对于普通军士而言并非是追求百发百中无虚弦的箭术高手,而是要求能开得军中的制式弓弩,并且有基本的准头便可。就如同此次比试,凡能开一石弓于六十步外三箭均可上靶者,便可进入下一轮。

    但随着比赛轮次的推进,真正能够在场上留到最后的大都是精通射术的高手。此时所有的箭靶已经都被放置在百步之外,而场上还剩下的选手也只剩余了二三十人,看来这边是要进行今天最后的对决了。

    在红袍人王业走后,陶应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他们四人共用一个案几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有了空的案几便移了过来,顿时觉得宽敞了许多。坐得舒坦了,场上又有一处好戏即将上演,简直不要太美。

    说起射术,陶应也算是日日习练坚持不缀,座中的章诳更是一把好手。巧合的是,座中应当还有一个精于射术的好手,那便是雷巾汉子。从他随身携带的强弓来看,非是等闲人可以驾驭得了。

    “这位兄台,惹人生厌的家伙走了,前边宽敞了许多。兄台何不将座位移到前面来,看得清楚些,也好品题品题射术?”

    对于陶应之前给他留下一半珍珠做彩头的举动,雷巾汉子自然是懂得陶应这是怕红袍人后头对他有什么纠缠,特意为他解的围。对于陶应几次三番的好意,再过拒绝终究是有些无礼,便淡淡答道:“也好。”

    始终在一旁观望的店家听见了两者对话,连忙上前想要帮着雷巾汉子搬动案几,但雷巾汉子却对店家说道:“严叔你腿脚不便,我自个儿来便是。”

    话刚说完,雷巾汉子单手托着木案便站了起来,案上的弢囊、木盘,包括木盘中的酒杯碗筷都纹丝不动,只那几颗珍珠在木盘中滴溜溜滚来滚去。

    这店中所用的木案比之家中所用要高大,用料虽然并非上乘但胜在结实耐用,整个木案至少也有几十斤重。并且案上还放着一张三石弓和餐具,加起来的分量可是不轻。雷巾汉子单手便可托着木案站起来,走到前方将木案稳稳放在地上,案上的物件基本没变过位置。

    雷巾汉子的这份臂力和平衡能力,以及信手拈来随手施为的姿态,看在懂行的人眼中自然觉得十分高妙。

    “好身手。”

    作为扈从首领之一的章诳,负责陶应此次出行的安全保卫。以他的眼光来看,自然知道眼前的雷巾汉子是个精于武艺的好手,他自忖这一手自己未必办得到,便也真心地夸赞道。

    “过奖了。”雷巾汉子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只是淡淡回应。

    此刻场中的射术比试已经开始,大家便把注意力全投向了校场中。

    比试的方式乃是百步射靶,一轮十箭。这诸多箭术好手齐齐射靶的声势着实不小,仅仅从的羽箭尖锐的破空声中便知每一箭均是既劲且疾。

    这次比试,与其说是以争夺胜负为目的,还不如说是公孙度对手下部伍的遴选简拔。故而射靶采用的靶面较大,靶心也较之陶应自制的靶心为大,隔着老远也能看清箭头射中红心。

    剩下的二三十人,在经过三轮三十支箭的较量之后,始终有十几人能够箭箭不落红心之外。而主持此次比试的人见此情形,便结束了比试,不再继续进行下去,判了这余下的十几人同为胜者。

    这样的箭术较量虽然精彩,但整个过程波澜不惊,远远不如方才力士举鼎时的场面动人心魄。加上又没有人赌个胜负,陶应等人也就当寻常热闹看看。

    “不惑,你觉得此次射术较量如何?”

    “百步之外皆能每箭必中红心,场中射手实力不容小觑。”

    “若换你上呢?”

    “我观之靶心比应郎所制靶心要大,全中应也不难。”

    “不惑射术精湛,我是信服的。”

    陶应在问过了章诳后,转头问雷巾汉子道:“这位兄台,我看你随身带有强弓,料也是精通射术的高手,不知兄台对场中比试是何评价?”

    雷巾汉子轻轻摩挲着弢囊道:“这射术固然不错,但也只能守守城池,若是想要凭此等射术在塞外与鲜卑人较量,怕是还不够。”

    “噢?愿闻其详?”

    “塞外辽阔,鲜卑人来去如风,一击不中立刻远遁,待有松懈之时便会复来骚扰,哪会如这靶子一般任凭你射。”

    雷巾汉子显然对于射术颇有见解,对鲜卑人也多有认识,故而谈起此事不像刚才那般寡言少语。

    “此话在理,那敢问怎么样的射术方才能够在塞外与鲜卑人较量?”

    “当纵马驱驰,左右开弓,上能射鹰隼,下能射虎狼。”

    “好一个‘纵马驱驰,左右开弓,上能射鹰隼,下能射虎狼。’不知兄台可有此等射术?”

    “韩某勉力可为之。”雷巾汉子虽然言辞之中说是勉力为之,但看其自信满满的神态显然并不是这样认为。

    “哈哈哈!今日恰逢其会,先得见力士扛鼎,又因而赢下赌局,再听兄台一番高论,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哉!”

    校场内的较量也已经结束,诸人便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陶应转向陶升与李羽道:“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两位兄长,我们这便走了吧!”

    “好,这便走吧。”

    “这位小郎君,你的珍珠。”

    “是你的珍珠,若是兄台想要黄澄澄的金饼子,我现下可拿不出来,你明日到典农都尉官邸来换便是,料那姓王的也不敢不送来。”

    “就此告辞,有缘来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