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英杰逸闻录 > 第二十九章 勤习苦练
    “咕噜噜咕噜噜”

    陶应把脸从水盆里抬了起来,接过丫鬟白芷手中的帛布擦拭干净。

    自从陶应每天早起习武开始,小丫鬟端来的水从热水也变成了凉水,往日只是擦拭一下,今天早上陶应却不得不把整张脸摁了进去。

    当过兵,喝过白酒的人,对汉时略微发酸的薄酒颇不以为然。但这身体毕竟才十多岁,之前也少有大喝特喝的时候,对酒精的耐受度自然并不如想象中的好。

    昨晚为了尽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自然就大醉特醉了,就连怎么回到床上都不记得。

    清冷的早晨,又加上宿醉未醒,陶应是回思着当初高考前的刻苦精神才艰难地爬出了被窝。

    擦着被水打湿的发角,摇了摇头苦笑,当初那么刻苦为了考个好分数,可即便考砸了最多也掉个二本三本,至不济重考便是了,可如今若是不努力一把,怕是会有性命之危,还是拖家带口的那种,不得不拼啊!

    随着手脚挥舞,解酒汤慢慢在体内起效,一趟拳打完,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问安的时候,陶应还怕昨日饮宴喝醉的事情会被呵责,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及,陶谦只是特意问起了陶应昨日当着众多人面立下的豪言,并告诫他年少轻狂无妨,但要言能践行,莫要大言无当。

    在听说陈珪派陈登来督促其弟习射时,便说陈元龙才识俱佳,可多多请益。

    陶谦夫妇用罢了朝食,在陶应准备请退时却被陶谦叫住,甘氏笑呵呵地拿出一个小漆盒示意陶应拿去。陶应膝行上前,双手接过后高举过头,行了一礼便托着漆盒等待父母说话。

    甘氏道:“打开看看吧,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规矩。”

    陶应依言打开漆盒,只见里面用红绸托着一枚玉韘,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中间有一道天然红色纹路绕玉韘一匝,虽无任何雕饰,但一眼即知非等闲物。

    陶应严肃地道:“此物乃是为父当年习射所用,还是汝祖传于我手,如今你喜好射术,便传于你,好好用,莫辜负了此中殷切之意。”

    “谢过父亲大人,孩儿必不辜负父亲教诲!”

    甘氏也道:“这玉韘你此时用或许略大了几分,我用丝线缠了几圈,料来差不多了。你试试,若是不顺手,娘再帮你改。”

    陶应拿起玉韘,果然下方用丝线密密匝匝地绕了很多圈。把玉韘套在右手拇指上,很是合用,比他之前用的鹿角所制韘更为光滑,这样弓弦擦韘而过时候会更稳定。

    持物在手,乃是严父慈母之恩,虽说父亲自那日后对比试一事就没再过问,可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关心爱护着我啊!陶应鼻子略有些发酸,眼底仿佛有什么在涌动,不愿意流露丑态,于是双手叠于地上,缓缓叩拜三下后方才告退。

    飠象食过后,按照约定,陶应三人与许耽去了北门外邾山习射。走在路上,陶应依然是那种优哉游哉的样子。颜然则是一副认真脸,隐含期待的那种。陈应就比较凄苦了,长吁短叹了一路,好像不是出去习射而是发配充军的神色。

    这都得归功于他有个好兄长,临出门前陈登当着所有人的面交代他今天老老实实习射,陶应开了多少次弓,他也要开多少次弓,陶应射了多少支箭,他也要射多少支箭,若是少开了一次弓少射了一支箭,回家后就得抄一遍急就章,抄不完不许睡觉。

    陈应当着众人的面当然是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会遵照兄长吩咐去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他早就驾轻就熟的了。

    可是计划往往跟不上变化,陈登在陈应反复确认会遵照他的嘱咐后,也颇为满意,就指派陈应身边的仆役好好记下二弟今天的刻苦模样,若是少记录了一次回家就吃十下板子。

    听到这里陈应就感觉不太妙,事实上他的感觉还是挺准的。就在他大兄美其名曰照顾二弟练箭辛苦,安排了两个仆役给他端茶递水时,陈应就显得很受宠若惊,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惊吓过度。

    谁让这两个仆役一个是跟了父亲几十年的老仆,另一个则是陈登的随身小厮,照顾起来那必然是相当周全令人放心。

    道路两旁的麦田里冬麦长势不错,已经开始抽枝拔苗了,秋冬天虫害也少,刚刚种下的庄稼也不需要过多照料,所以田地里没几个农人。

    跨国邾山再往北行二十里便是大河,在大河以南这条路上就没有大的集镇了,所以往日里去邾山的路上行人并不多,多是几个附近乡里人家来县城买货办事的。

    今天也是如此,刚出北门时还有些行人,在经过两个乡里后路上就没几个行人了,只有后面远处跟着个游走乡里的货郎。

    陶应记得那个货郎从北门里就推着个鹿车一起出了门,照理说货郎一路走一路叫卖,经过乡里应该转道过去停一会,可是这个货郎显然没什么心思做生意,也像是出来郊游一般不紧不慢。

    于是乎,陶应吩咐队伍走得更慢一些,间或看到路旁有野果子还停下来去摘几个尝尝。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货郎还是没有靠近,仿佛那个鹿车很沉重的样子,慢吞吞地推着走。

    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也就不必磨磨唧唧,队伍加快了速度,很快到了之前习射的空地上。架好了箭靶,就由许耽开始重新讲解演示射术,三人都老老实实地跟着许耽一个一个动作练习。

    陶应是在温习,陈应则是在纠正之前的花架子,颜然听得很有兴味,如此清晰精准的动作要领他还是第一次听闻。在练了一会引弓术后,也尝试着试射几下。

    陈应和颜然都不是笨人,只是之前一个懒惰一个不得法,在许耽帮助两人矫正了一些不正确的姿势后,两人试射的准头也好了一些,至少都能上靶,很少有不中靶的情况发生。

    两人每中靶一次,不管射了几环,仆从们就大声喝彩,这是陶应特意吩咐的,一来长己方气势,二来还可以迷惑他人。这不,他人就来了,那货郎一摇三晃的从大路边上经过。

    陈应和颜然一轮射完,陶应就上场了,只见他弓如满月,箭出如电,一箭射中了五环的最上缘。“好!……”仆从们大声喝彩,陶应也很自得地另抽出一支箭高举在手对众人示意。

    第二箭又射中了六环的左侧,众人又是一起喝彩,陶应并没有让大伙失望,第三箭又射在了第二箭的边上。

    “三箭全中!三箭全中”

    陶茂还没发育好的嗓子很是尖利,叫的仿佛陶应三箭全中红心似地,而众人也很配合的一起呼喝。

    陶应射完后,陈应和颜然继续射了一轮,虽然两人的姿势比之前有所改观,但是还缺乏时间习练,准头上面没办法大幅进步,比陶应刚才三箭还略有不如。

    但这不妨碍仆从们继续为几个少主呐喊助威,直到那货郎推着鹿车行得远了,才让大家停下来歇歇,喝椀水润润嗓子。

    当一件事情机械重复很多次后,再有趣的事情都会变得很无趣。

    练了一个下午,陈应已经快开不了弓了,颜然也累得直歇歇,而陶应可能习惯了这样的练习,要比他们俩来的好一些,只是持弓拉弦的手也有些酸胀。

    所以当许耽说了再射最后一轮便回去休息后,大家都觉得松了口气。

    没有人窥伺的情况下,陶应也不需要故意瞄准五环去射靶,三支箭射出,分别取得了九环、八环、六环,总计二十三环的不错成绩,相比颜然的十六环和陈应的十三环要好上不少。

    正当大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北边路上,那个货郎又推着鹿车慢悠悠地转了过来。众人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