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鼓楼下有人嚣张有人气死,陈登却和一众壮勇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鼓楼时,走马出了东门,在颜氏仆役的带领之下进了颜氏在卢县外面的农庄里。
在庄后的空地上,一个改进后的箭靶已经立好,陈元龙拿着笔和竹简在一旁计数。
许耽、章诳、陈野站在了三十步外试射,每人都是三箭全中红心,很是轻松。陈登见此情形,记录好后让仆役把靶子往后移到五十步。
五十步外继续试射,先射的许耽也是三箭全中红心,只是有一箭擦着十环的内缘而入。章诳和陈野两人依然较为轻松的三箭全中。
陈登继续记录下来,然后让仆役把靶子再后移十步。
六十步外,许耽射了十环、十环、九环计廿九。章诳和陈野因着之前都是全中,此时也隐隐有了较劲的意思,章诳在红心内用三支箭射成了一个品字形,陈野就把三支箭射成了一个一字形。陈登见此情形,微微一笑便摆手让仆役继续移动靶子。
七十步外,许耽射了十环、九环、八环计廿七。章诳和陈野的比试仍然没有分出高下,却也不像方才那般轻松。记录后,靶子又被仆役后移了十步。
八十步外,许耽射了九环、九环、七环计廿五环。章诳和陈野此时也收起了轻视之意,一来八十步已经颇远,平时练箭也未必射如此远的靶子,二来都感觉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章诳先射,三箭稳稳地停在了靶子正中,但在靶上的造型已经不复之前那般整齐。陈野后射,三箭也上了靶心,只是最末一箭堪堪擦着环边而入。
到了此时,陈登感觉已经粗略试出了三人的射术高低,许耽略逊一筹,章诳与陈野两人却不分伯仲,想要再分高下,除了再把靶子放远或者多射几轮了。
几人聚在一块,短短的时间内每个人射了五轮十五支箭,也应当休息一下,陈登便问三人射靶的感觉。
许耽很诚恳地道:“在下射术不精,六十步外便难以保证全中,还是不惑和叔卫两人技艺更娴熟,在下佩服!”
章诳则更为年轻气盛:“此靶在七十步内料无差池,八十步以上十拿九稳。”
陈野也道:“射术较高者,在八十步上要分高下,还需多射几轮。”
陈登略一沉吟道:“若是百步呢?”
章诳道:“百步则高下立判。”
陈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休息过后,陈登便让章诳与陈野两人继续八十步射靶,共五轮,每人每轮三箭,射完替换。
轮数多了,两人射靶过程中也出现了变化。先射的章诳十五箭共计一百四十七环,仅仅三箭射中了九环。后射的陈野十五箭共计一百四十六环,也是有三箭没射中十环,但其中有一箭偏的较多射在了八环上。
经过长局比较,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射术都很精准,所差者相当有限。陈登便不让两人继续比较下去,结束了今天的试验,也比较关心鼓楼那边的情况如何,准备早些回城里。
深秋的夜晚要比白日里凉得多,便不太适合在院子里烤火聚餐了。
陶家别院,堂中,陶应坐在了北面右侧榻上主位,北面左侧榻上的主客位则毫无疑问留给了陈登,左右两旁的席上则分别坐着陈应、颜然、许耽、章诳和陈野。
陶家的厨妇整治好了各色菜肴,新沽了酒浆,此时正一样样的端上来。虽然没有吃烧烤那样热闹,但气氛这玩意向来取决于人,几个少年和粗俗汉子刚刚同心协力达成了一个小目标,所以天虽然更冷了,堂内的气氛反而愈发的热烈了。
入席坐定,陶应端起酒盏来先敬陈登:“元龙兄长大才,如今能有元龙兄长助我等一臂之力,必能拿下此次比斗,此杯敬兄长。”
陈登举起酒杯道:“往日里埋首载籍,只觉书中自有乾坤,今日与陶郎颜郎以及诸位壮士一会,方知书籍之外也颇多乐趣啊!此杯当众人共饮之!”
陶应听了此话便道:“兄长指点得是,此杯众人共饮之!”
大家听了主人与主客都发话了,也一起起身附和:“共饮之!”
饮了开席酒,便各自问起两头发生的事情,陈登将三人试射的情形说了,陶应等人在得知八十步外章诳与陈野能十中**都相当佩服。
陶应端起一杯酒,却是下了榻走到许耽面前,举杯齐眉道:“许兄剑法超群,射术亦是了得,多年来随扈我父鞍前马后,护卫我家安全,实乃劳苦功高。前几日又承蒙指点射术,陶应无以为报,谨以此杯薄酒敬许兄。”
许耽早就避席而起,举着酒杯把腰躬得很低,连道:“应该的,应该的,没什么功劳,更谈不上指点。”
虽然平日里许耽也算得沉稳,平日里陶家主家人对门客也都客客气气,但像这般一起宴饮,主家人离榻走到面前给他敬酒还是从没有过的,此刻握杯的手都略微颤抖。
“当然是指点,我等三人日后还需要许兄继续指点,莫非许兄嫌我愚钝不肯教么?”
“哪有的事,哪有的事,二郎天资聪颖,学得几天便进境神速。若说射术,不惑和陈兄弟更在我之上。”
“章兄和陈兄的射术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知许兄讲演清晰,一看便知,一听便明,请你来指点我等最好不过了,许兄万万不要推辞。”
“若是在下几分微末技艺二郎看的上,我就尽力演练,指点真谈不上,二郎莫要折煞我等。”
“好!敬许兄,满饮!”说罢陶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许耽也随后满饮了一杯。
陶应又挹了一杯酒,面向章诳和陈野道:“章兄、陈兄,两位箭术超群,此次比试还需要两位助我仨人一臂之力,此酒敬二位!”
两人谦逊了两句后便分别满饮了一杯。
“这第三杯酒则陈郎与颜郎,我三人相交多年,多有相得。此次比试,事关我三家颜面,不容有失。满饮此杯酒后我等当勠力同心,砥砺前行,苦练射术,力挫敌手。”
陈应与颜然一个呆愣一个呐言,只是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陈登坐在榻上笑眯眯地看着陶应一一敬酒,心想陶家二郎绝不简单,先是暗藏孙膑之计,又效法曹刿竭其气势,现在又礼下于门客。言辞文雅,处事练达,听闻射术亦佳,之前倒是小觑了他,看来二弟和他多玩耍玩耍也不错。
一轮饮罢,陈登问起鼓楼之事,好大喜功的陈应便添油加醋地把鼓楼的前后说了。在说到自己那句话时,不由得学起当时表情,把鼻孔朝着屋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当陈应把陶应最后说的那句话说出来时,陈登与章诳等都拍手叫好。
陈登道:“哈哈哈!好一个‘一月足矣’,有豪气!有豪气!此战若能胜出,陶郎此话必将名扬州郡。”
“呵呵!我只求莫要沦为笑柄便好。”
陈登带头说道:“诸君!为陶郎之豪气饮!”
“为陶郎之豪气饮!”
“为陶郎之豪气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