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汉末英杰逸闻录 > 第二十七章 鼓楼之约
    鼓,是从远古时期便被我们祖先发明出来的重要工具,既是礼器,也是军器,随之也用以民用。

    鼓楼,用以报时,也用以示警,也用以宣告重大事务,因而都建于城池中央。

    今天卢县的鼓楼很热闹,晌午刚过,鼓楼周围已经聚拢了一些人,到得后来,连卖吃食和浆水的小贩都把摊子拉到了路边大赚特赚闲人的铜钱,看热闹的习俗绵延两千多年不改看来是有原因的。

    远远瞅着台凯等人已经等在鼓楼下方,陶应却依然骑在马上一步三摇的,丝毫没有加快一些步伐的打算,就这样在满大街人的注目之中,气定神闲地踱着碎步前去。

    身边的陈应更是趾高气昂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当然,若是两旁的人们能够箪食壶浆、抛花献果那就更应景了。

    短短几十步路仿佛走了一年那么长,待到走到鼓楼下,台凯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台希和封胤即便是有涵养也神色不太自然。

    这些都是陶应和陈登等商量的计策故意为之,昨天只是约了明日此时在鼓楼再会,反正既然没有明说几时几刻便有的漏子可钻。汉代一个时辰可长着呢,若是按照十二时辰来算,申时初与申时末就天差地别,若是按照昨日与台家等人在北门口纠缠的时间来算,初相遇到双方告别前后也差了半个时辰。

    陶应让仆役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等到台家兄弟到了就立刻回别院禀报,听到台家兄弟已经到了后,陶应也没有立刻就出发,而是又等足了一刻多钟,才慢慢悠悠从别院出发前去。

    在陶应下马的时候,台家兄弟已经在人们的注目下站了半个时辰。

    初时围观的人群还碍于这帮纨绔子弟的淫威只是窃窃私语,到得后来简直就是人声鼎沸,而这些纨绔子弟仿佛被看耍猴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地议论了半天,心情想必是不会好到哪里去。

    台凯像只鼓起腮帮子的斗鸡一样,恶狠狠地道:“爷爷还以为几个鼠辈怕输不起,不敢来了呢!”

    陶应却不想与他作口舌之争,吩咐仆役搬来改制好的箭靶,竖在鼓楼之下,从箭壶抽出一支羽箭当作教鞭便说道:“你我双方比斗,当有个大家都浅显易懂的胜负判断,故而我作了这方计数箭靶,你们且过来看好了。”

    “此为红心,径四寸,红心之外另作九圆环,每环均间隔两寸。红心处称为十环,往外依次为九环、八环、七环……。从红心往外,每两环漆以一色,九环八环漆黄、七环六环漆蓝、五环四环漆黑、三环二环漆白,一环漆绿。”

    “比试时,依次射靶,中十环便计十数,九环便计九数,每一组人射毕,环数相加以分胜负。可有疑义?”

    台希、台凯和封胤围在靶子前看了半天,台希问:“若是一箭射在两环分际处如何计算?”

    “若一箭横跨两环之上,则按高者计。”

    封胤又问:“若是比试的两人环数相同,如何判断胜负?”

    “若是两人环数相同,则看谁射中十环数多,若是也相同,便判作平局。”

    台希和封胤两人互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表示无异议。

    陶应见三人没有其他问题,便继续道:“两方各有五人出战,两两相对,少年对少年,家将对家将,每人一战,轮番上阵。每人各射三箭,以环数相加,高者获胜,计一局,五局三胜,先下三阵者直接结束。可有异议?”

    台希和封胤又互相看了看,表示没有异议。

    “双方出阵人员为我方所约定的六人,加上各自家中家将,不得延请外人代为出战,可有异议?”

    这次台希看了看封胤,封胤却没有看他,而直接道:“没有异议。”说话间还隐隐流露出一些得意。

    陶应本就仔细看着他的表情,顿时心里起了疑惑,只不过现在疑惑也无用,便将最后一条说了出来:“双方五组人之出战次序为一方先选派一人出战,另一方再选派一人应战。一局战罢,双方互换出战方与应战方位置,重复此法直到结束。第一局由你方先派人出战,我方派人应战。可有异议?”

    “慢来!为何是我方先派人出战,你方应战?”台希很是警惕的道。

    陶应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是你等要与我等赌斗,还指定要比试箭术,所以具体规矩由我方来定,这是昨天说好的,有何问题?”

    封胤道:“我记得昨天说的是规则让你们定,但要给我们看过觉得合理才行吧!”

    陶应并没有接他的嘴,因为这也是计略里定好的,先拿出箭靶这个新事物让他们费脑筋琢磨半天,再一条一条的说规则,前几条自然是毫无疑义的,最后一条却是整个计划的关键,若是他们顺着话头表示没有异议则最好,若是他们有所防备,则是另说。

    而从台希的反应来看,对方也是有所准备的,一道简单的田忌赛马之术不足蒙蔽对方,而这时候就需要比谁更跋扈更嚣张的时候了,显然连陈元龙都认为他的二弟在这方面还是能当大任的。

    陈应越众而出,摆足了不可一世的架子,鼻孔朝天眼白对人地大声说道:“哼!哪里不合理了?你等强要与我赌斗,还挑了擅长的箭术,我等并不惧怕你等,你要战,我便战。若是我没记错台希你是延熹八年三月生人吧?陶家二郎可是永康元年八月生人,你这厮都快比人家长了三岁,合不合理?公不公平?”

    陈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环视四方一匝,见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摇头,显见得都认为不太合理公平。

    “你都习射两年了吧,找个才习射不满旬日的还年轻你两岁的后生比箭术,还要不要脸了?昨日才说好规矩由我方定,今日就反悔,我看你们台家和封家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规矩就是这样,比不比一句话,莫要聒噪!若是尔等怕了想认输也成,爷爷就给你打个折,那十金就不用给了,就把那三口破剑拿来,爷爷家里正缺一把柴刀用。”

    陈应连珠炮般的一通说辞,说得对面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加之围观群众也跟着鼓噪起来,虽然言语声都不大,但显见得没什么好话。

    仨人被一顿抢白说得气血上冲,台凯正想开口回答,却被台希一把拉住。

    三人聚在一块小声商量了几句,觉得五局中总会有一方要多出战一次,另一方多应战一次,三次对上两次,自己这方也不会太过吃亏,而且陈应虽然说的都是歪理,但一时半刻却没法反驳,便只得表示没有异议。

    陶应见计谋得售,便上前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那便一月之后,见个高下。”

    台希抢着说道:“慢着,为何需要一月之后?”

    “因为我初习射术不过短短五日,我自忖五日所学尚不足以胜过尔等,也不用多,料来再习练一月便足矣。你可明白?”

    “你!”就连颇有几分城府的台希都被陶应这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半晌,才憋出一句:“那就一个月后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