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霞深为高现华的形象和气质所打动。她认为大队书记没有一个不吃醒的，更不相信他孤身一个人在外能不寂寞，除非他也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她在耐心寻找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天晚上，厂里准备发货，让他们两个留下来连夜包装。他们正在用行车吊货时，突然车间一下子陷入黑暗。他们以为是停电了，可其他车间的灯还亮着。高现华正准备去检查一下是否跳闸，她一把拉住他说道：
“别烦那心，有电工管这事，我们正好歇一歇。”她拉住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高现华却没有做出任何不情愿的反映。他在黑暗中努力透视她的胸，脑子里跳动着那两只“小兔子”……
突然李萌霞张开双臂抱住他。他不失时机地抓住她的“小兔子”……
一道光束涌到车间，他们不得不立即分开。
……
电工排除故障后，车间又恢复了光明。他们干到了十点多钟，一车货才包装完毕，装好车已是凌晨两点。
高现华拉下电闸，转身往外走，突然李萌霞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伸手将她拦腰抱住。他们紧紧抱在一起，谁也没有出声……相拥着，相吻着，体验温馨、体验快乐……
他又捉住那两只“小兔子”……而当他放荡形骸之时，她捉住他的手，说道：
“哥，对不起，这个真的不行。你要喜欢我，你就离婚，我可以嫁给你，到时你想怎么着都行。”
这让高现华很失望，但他的心很快乐。他喜欢拥抱女人，也喜欢被女人拥抱。
从那以后，每天中午休息时，他们都到库房去缠绵……
一天中午她终于向他说起了他丈夫：
他是一个好逸恶劳的家伙，不愿意到工厂、工地去干活，每天晚上去捡破烂，顺手偷东西。午夜回来后，他都要喝得醉醺醺的，再吃一些“药”，然后蹂躏她一两个小时，让她心身疲惫，苦不堪言。他之所以这样对她肆虐，就是让她见到别的男人不动心，不乱性。
事实正是如此，每当那些男人向她投来贪婪目光，她就感到恶心，浑身发抖。可不知为什么，当她看到高现华时候，却有一种特别想亲近的感觉。他愈疏远她，她愈想亲近他。她喜欢他，更喜欢他拥抱她，只是不想和他“那样”。
她眉头微蹙，幽幽呢喃：“我男人心眼小，没让你去串门，又没让你‘那样’，你不生气吗？”
他听了叙述之后，知道她非常不幸，对她很是同情，于是说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有这样的遭遇。怎么能会生气呢？我是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既使是这样，我也很开心、很满足。”
他说的是实话，一个人孤身在外，能有如此多情的女子相伴，是何等的幸福与快乐。接下来发生这件事，让这种快乐一去不复返。
那是一个星期天，他吃罢了晚饭，洗完澡，靠在床头上看着从地摊上买来的盗版武侠小说。突然手机响了，是李厂长打来的，说是有事，让他到厂部去找她。他问是什么事，她说：“你来就知道了。”
他来到厂部。办公室里，除了李厂长、懂事长，还有两名警察。他心里一惊，难到我和李萌霞的缠绵事还有人举报吗？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懂事长用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水，亲手送到他面前，满面笑容说道：
“高师傅，别紧张，我想请你帮个忙——最近堆在包装车间外面的废铁连续被盗，有人反映是和你一起干活的李萌霞伙同厂外人所为，请你来协助我们来证实一下。”
“据我对李萌霞的了解，她不可能干这事。”他说，“更何况我真的没有发现她有盗窃行为，怎么能给你们证明呢？”
“高师傅，你误会了。”李厂长解释道，“不是让你举报她，而是让你和我们一起行动，去抓个现行来证明。我们也不希望是她，但愿另有其人。之所以让你来配合我们这次行动，是因为你对他们夫妻俩比较熟悉，不容易引起他们怀疑，至于怎么做，你要听我的。假如是李萌霞，你一定不能把事情戳穿，不能让她看出来是来抓他们的。你一定要配合我们。”
……
夜静悄悄的，明亮的月光如水一般洒下，给大地蒙上一层薄纱，仿佛满地轻霜。微风徐徐吹来，带来化铁炉的火焰“呼叫”声和焦煤燃烧时释放出来的特有的香味。
高现华望着厂房上面的缭绕烟雾，耳畔不时传来“哗哗啦啦”“振动台”的“落沙”声，一种纷乱如麻的情绪涌上心头：
烟笼厂院月笼纱，风掠丛林叶沙沙。
葡萄串串挂满架，蚊虫诱来处处蛙。
夜阑噪音似浪花，难怪周遭没人家。
思绪乱缠心怦动，但愿其人不是她。
他们潜伏在工厂院墙外的葡萄园内，驱赶着蚊虫，等待盗贼来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月亮隐藏到了楼房后面，盗贼还没有出现……月光完全消失了，已是凌晨一点，盗贼还没有出现……
正当李厂长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开来一辆三轮车，到了预计的位置停了下来。从驾驶室里下来一对男女，高现华见那女人好像是李萌霞，便故意晃动一下葡萄架，示意他们逃走。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这个细节。他们爬上驾驶室顶部，那女人踩着那男人的肩膀翻到墙内。
高现华焦心尤焚，再次晃动葡萄架。那男人左顾右盼，似乎感觉到葡萄园内有动静，便来到园内想看个究竟。两名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条毛巾塞到他嘴里，随即把他双手拷了起来，一名警察把他带上了警车。
李厂长和另一名警察拉着高现华上了三轮车。李厂长躲进了驾驶室。穿着工作服的警察和高现华在车子上接货。
从墙内递出一个编织袋，她小声说：“接住。”
警察小声说：“好嘞。”
李萌霞觉得声音陌生，问道：“你是谁？俺家人呢？”
“我是新来的。”警察非常镇静地说，“你不认识我，你应该能认识老高吧？你家人找摇把去了，让我们两替他一会。”
她有些疑惑，又问道：“高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们是厂里派来的，你下来吧？”高现华提醒她。
“是的，是派来巡逻的。”警察忙遮掩道，“我们不是外人，帮你接下货。你快一点。”
李萌霞却没有明白高现华的意思，说道：“你来我就放心了。干完到俺家喝酒去。”
高现华在接口袋时，故意用力拉她的手，小声说：“下来吧，别干了。”可她却说：“别急，帮忙帮到底，我再递几包。”
她从墙内一共递出30多包，每包有30多斤。
她手扒墙头说道：“哥，接着我。”她不知不觉跌入了警察怀抱。
“我叫你下来你偏不下来。”高现华抱怨道。
“我也不想干啊？可我不干他会打死我的。”她的声音显得很无奈。
“看来你是被迫的，到派出所后一定要好好配合他们调查。”高现华劝她道。
“到派出所？”她诧异地问，“你们两个帮我偷了半天，难到还要举报我？”
“用不着举报。”李厂长从驾驶室里走出来，说，“我也在这里？这一位就是警察。”
李萌霞头上像浇了一盆冷水，立马清醒过来，无比愤怒地说：“高现华！你不是人！你怎么能和他们一起来抓我呢？”
……
李萌霞再也没有来上班。高现华心里非常难受，她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相信他，他却将她捉了个现行。他没有来得及向她解释，就被带上了警车。他的良心受到严重的谴责，她被带走时的情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虽是黑天，似乎能看到她那忧怨的眼神……
他在厂里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于是慌称妻子有病需要住院，向老板请假。结账时老板多给他三百块钱，希望他以后再回来，并表示给他调换工作，涨工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