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乡村烟雨 > 第十一章:低谷人生(5)郭小红身患绝症,李萌霞冒昧造访
    回到家不久,他发现郭小红真的有些不对劲,食量越来越少,精神也大不如以前。他问她是否病了,她却说:

    “就是感觉胃有时有些疼痛,泛酸,嗳气,恶心,有可能是着凉了。”

    吃了几天药,仍不见好,他便带她到了医院去检查,结果却是胃癌。这让他们惊恐不已。

    事情已然,怕也没用。只好采取传统治疗方法,经过“放化疗”,买了一些中药回家治疗。为了照顾妻子,他没有再外出打工。

    他鼓励郭小红:“其实癌症并不可怕,可怕是自己没有信心。许多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癌症吓死的。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好好配合治疗,快快乐乐生活,心情愉快了,病情自然就好了。”

    “你别哄我了,癌症有几个能治好的?我的病情我知道,是好不了的。”她用那绝望的眼神看着他,非常诚恳地说,“我死后,你一定要重找一个,以便有人照顾你爷俩。我可提醒你,找谁都行,可千万不能找宋秀,你俩之间的事我是清楚的,只是装作不晓得。我知道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在一起鬼混别人也只能说说就罢了,可是要把她娶回家就缺了大德了。她毕竟是你弟媳妇,又是有夫之妇,别人会戳你脊梁骨的。”

    “你都说些什么呀?我谁也不娶,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陪我过一辈子。”他不好正面回答问题,只好糊弄她。

    她轻声幽幽地说:“我说高现华呵,你还是现实一些吧……”

    ……

    他们正在说话,突然有人问道:“这是高现华的家吗?”

    他一抬头,不由大吃一惊,“你怎么找到这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萌霞。她非常欣喜地说:“我在桥头下车一打听,大家都知道你,看来你是这儿的名人。是一位赶集回家的大哥用三轮电动车把我带到庄头的。”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才出去两个多月,就有女人找上门了。”郭小红的脸“唰”地一沉,愤愤地说,“我还为你瞎操一番心,真是完全多余?高现华,你也太虚伪了吧?这边劝我快快乐乐活着,那边就打电话告诉她说我活不了了,你不觉得她来得早了点?我这不是还没有死吗?你也太……”说着,她又咳嗽起来。

    他也觉得事情很突然,一时不知如何向她解释,一边给她捶背,一边说:“看你想哪儿去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为什么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你让我问她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看来你嫂子是误会我们两个了。”他说,“萌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李萌霞看着床上的郭小红,见她憔悴异常,就知道她病的不轻,没有和她计较,解释道:

    “嫂子,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不过,请你放心,我和现华哥之间什么事也没有,纯粹工友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你有什么病,他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是目前实在没地方可去,才来到这里。如果嫂子要是想多了,我现在就走。”说着,她拎起行李箱就要走。

    他一把拉住她,“你坐下来先歇一会,我正好有话要问你。你嫂子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她只是有病,心情不好,你又突然出现了,才一时想不开。”

    “妹子,别生气,是嫂子想多了。我得了胃癌,心情糟透了,说话不过脑子,有口无心,你千万别住心里去。”郭小红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胡乱猜疑,忙向李梦侠道歉,既而说,“莫说你们两没什么,就算有,我还求之不得呢。我真的没几天活头了,还争什么风,吃什么醋?我死了,但他爷俩日子还得过下去,人总得现实一些,两个大老爷们,家里没个女人,哪还像个过日子的人家?所以,我是诚心诚意希望你能留下来。”

    李萌霞知道这一情况后,觉得更不能留下来,于是说:“嫂子,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走了。希望你好好养病。”她拎起箱子又要走。

    高现华抓住她的箱子不放,说道:“你嫂子这人心直口快,说话不讲究方式方法,怎么想,就怎么说,你别介意。你还没有给我说进派出所的事。这事让我一直闹心。我在厂里等你十来天,可一直没等到你。我实在是在那呆不下去了,这才回到家里。”

    郭小红似乎听到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便说道:“妹子,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们慢慢谈吧。”

    “我是被逼才参加那晚行动的。”高现华向她解释道,“他们怀疑铁是你偷的,我根本就不相信。我也是为了证实这点才勉强答应他们。当我发现是你时,就晃动葡萄架,让你们逃走。可你男人不明白,听到有动静不逃走,却要去葡萄园内探个究竟,这才被他们抓住。当时我在车子上接口袋时,我用力拉你的手,叫你下来,别干了,可你却不明白我的意思。因为厂长在驾驶室里,我又不能把事情说破。我想,你可能是看我在场,才没有往坏处去想,为这事我到现在心里还难受呢。你被捉的时候一定很恨我吧?”

    “这事一点也不怨你,我在派出所他们已经给我说清楚了。”她非常坦诚地说,“他们就是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才让你去的。你在人家厂里打工也没办法啊。可我又偏偏太相信你了,总以为你不会出卖我,所以就没往坏处想。”

    高现华欣慰地说:“幸好你当时说你是被逼的,在那种情况下说出来,他们应该是相信的。——在派出所他们没难为你吧?”

    “我本来就是被逼的吗?这下好了,他进去了,我也彻底解放了。”她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说道,“其实我20年前就想和他离婚。他就是一个流氓地痞,在家从来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害得我跟他丢人现眼,我真的不愿意去说他。”

    郭小红平时听话就肯刨根问底,很想了解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于是说道:“看来你的男人不地道,你跟了他一定遭了不少罪,如果方便的话,就说来给嫂子听听。”

    李萌霞见她病成这样子还有好奇心,反正已经离婚了,为了满足她的愿望,便说道:

    “这事我从来没对外人说过,既然嫂子不把我当外人,我就说给你听听。”于是她向他们说起了她的男人:

    “我和他刚结婚的时候,别人都在起早贪黑的干活,可他却一天到晚在家守着我。我想:农村人不下地干活哪行?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就问他:‘你一天到晚都在家里,现在正是秋收大忙季节,地里活怎么都让你父母亲去干呢?明天我们两也去下地搭把手。’

    他搂着我,一边缠磨一边说:‘我是心疼你,白天太阳狠,舍不得你下田,怕把你晒黑了,不好看。既然你想干活,那我们今晚就去把地里的花生拉来家。’

    吃罢了晚饭我催他快去。他却不慌不忙地说:‘急什么?等会儿月亮升高了,发亮了再去。先看会电视,农村的活你到死都干不完。’

    看完两集电视剧之后,他才去给手扶机加油、加水,一切准备完毕已近十一点钟。当时是农历8月17,明月当空,可以清晰看到地里摆放整齐的晾晒的花生。他开着机子毫无顾忌在地里行驶。

    我抱怨道:‘你开机子也不挑个路走,把花生都轧坏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别管那么多,快装车吧。’

    别看他平时不干活,这一干起活来还真会拼命。他一个劲催我:‘快点,快点……’当时我真的很佩服他干活那股拼劲。

    车子越装越高,我只好爬到车子上去装车。他东一叉西一叉拼命往车子上抛。我说道:

    ‘你慢一点,跟偷人似的,地下丢的那么多,也拾干净点。’

    他只顾干活,不愿和我说话。

    车子装好以后,用绳子捆好车子,他对我说:‘你别下来了,就钉在车上吧。’

    他发动机子,刚要起步,突然从一旁玉米地里走出两个人来,就听其中一人说道:‘贺箭强,谢谢你啊,半夜三更还来帮我拉花生。走吧,给我拉家去吧。’

    只见他从机子上下来,跪在那人面前说:‘彩山叔,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千万别把这事张扬出去,我这就给你拉到你家场上去。’

    我在车子上面什么都明白了,实在没脸见人,便偷偷抓住绳子溜下车,连夜跑回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