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乡村烟雨 > 第五章:潇洒人生(4)他依然高傲耿耿的生存
    1976年7月28号,唐山、丰南地区发生了7.5级大地震,造成了24万多人死亡,名列20世纪地震史上死亡人数之首,震动了全世界,震惊了全中国。全国许多地方都在防震。

    此时其她三位“知青”都借机回到了上海,只有周美英一个人坚持留在“知青点”。她只所以没有回上海,一是要好好表现;二是舍不得离开杨琨。这让杨琨很受感动。

    杨琨为了劝社员都搭防震棚,尽早走出屋子,自己率先在自家门口搭了个防震棚。当晚他和母亲、姐姐就住了进去。

    他们刚睡下不久,周美英就抱着铺盖也要住到棚子里。杨琨还没有来得及让人给她搭防震棚,当然没理由不让她入住,只好让她睡在他和姐姐之间。

    杨琨很有自知之明,尽管他们彼此喜欢,她就睡在身边,但他目前还是个农民,没有资格去爱她,所以心如止水,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躺着……

    突然一只柔软的纤手伸了过来抚摸着他的脸。他用手捉住她那娇小的手,她没有缩回去,而是用那细嫩的手指去拨弄他的嘴唇。他探出温润的舌头去舔她那滑润的手指……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向他伸过头来,他刚感觉到她呼出的温热、清芳的气体喷在他脸上,她的鼻尖就触到了他的嘴唇……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她的鼻尖,两张嘴便吻合在一起……互相吸吮,互相吞咽对方的口水……

    夜深深,情深深,惬意缠绵,令人窒息;情网恢恢,无法逃逸;尤云殢雨,绸缪绵续。莫说相逢无真意,只是未到动情时。

    有了这次激烈的热吻,两人的关系在对方心里就变得明朗起来。从此他们互相缱绻,一天不见就失魂落魄。

    一天,杨琨正在写一篇“评《水浒》批宋江”的发言稿。周美英见他自己在家,便悄悄走进屋子,一把抓过桌子上稿纸,像孩子般淘气,“大作给我看看。”

    她坐在床上心不在焉看着,杨琨走到她面前,“快点拿来,我还没写好呢。”

    她顽皮地挑逗道:“我就不给,你能把我怎样?”故意把稿纸藏在背后。

    杨琨将双臂张开成半环状,向她背后包抄过去……当他的身子将要触到她的酥胸时,她顺势仰卧在床上,凝眸注视他的脸,目中充满了让人无法忍耐的撩逗……

    他将身子向她慢慢欺压下去……她丝毫没有抗拒他的侵犯,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心动的娇喘……他把“破坏上山下乡”置之脑后,果敢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探索人类终极秘密……

    为了能够更加肆无忌惮,他让人给周美英搭了个防震棚,每当夜幕降临以后,他们便在这防震棚中为所欲为……

    她虽然没有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但是1976年12月,周美英作为我国最后一批“工农兵学员”走进了高等学府。

    他们并没有相互放弃。她经常写信鼓励他,并告诉他:我国高校招生将恢复文化考试制度。她经常给他寄一些复习参考资料,让他积极备考。

    杨琨在工作和劳动之余,废寝忘食复习迎考,但终因基础不扎实,连考三年都没有“进线。”于是他不得不从新安排自己人生。

    杨琨放弃高考以后,周美英再也没有给他来信,他们之间的情丝就这么被无情的事实给扯断了。

    这时候杨母可就变得啰嗦起来:“我说你这个傻小子,她们叫你‘羊头’,我看你就是个‘猪头’,把一个两个都放走了,自己大学也没考上,这倒好,成了光棍一条,别再眼高手低了,在农村找一个算了。”

    而此时杨琨,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拿走,只能懊恼、不甘与叹息,绝望迫使他不得不再次接受母亲的安排。

    他和母亲来到一家小饭店定好桌位等待着。不一会儿从门外走来三个女人。她们落座后,母亲一一作了介绍。她指着那个40多岁,穿着蓝色大襟褂子,黑色裤子的妇女说道:

    “这是秀芝她妈。你现在就叫她婶子吧”

    杨琨掏出烟卷递了过去,“婶,你抽烟。”那女人看看杨琨,见他一表人材,笑眯眯地接了烟。他用打火机给她点着了烟。

    杨琨又把烟卷递给那50多岁的女人。母亲说:“这是你兰姨。”他当然知道她就是这儿远近闻名的媒人——孙成兰(孙呱啦)。

    他看了一眼秀芝姑娘。她身穿一件红色花褂,配着一条天蓝色裤子,衣服很得体,白皙的皮肤,鸭蛋形的脸上长着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也都长得很精致,让人看着心里很舒畅。她一脸庄重,流露着冷漠的吸引力。

    吃罢饭后,双方都没有提出排斥性意见。

    媒人对杨琨、秀芝说:“现在新事新办,父母不能包办儿女婚姻,你们两再交流交流吧。”

    ……

    他主动对秀芝说:“我们两去看电影吧?现在放的是《望乡》,很好看的。”

    “俺看过了,那电影流氓。”她低着头,满面含羞,细语喃喃,“俺不想再看了,你送俺回家吧。”

    杨琨心想:电影院说话也不方便,不如和她边走边谈。于是他牵过自行车,和她并肩走着。

    他面带微笑,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俺22了。”她扭扭捏捏地回答,随口反问,“你多大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毫不在意地给她出了一道数学题:“我比你虚长5岁。”

    她一脸迷茫,好不高兴地说:“你别癞蛤蟆吃碗渣子——一肚子细瓷(词),俺听不懂。”

    “我比你大5岁。”杨琨无奈,只好把话说得白话一些。

    “大5岁是多大?”她依然迷惑不解。

    他有点惊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于是说道:“你真逗,不会算啊?”

    “我这个人喜欢人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磨角。”她脸上显露几许不悦。

    杨琨思量,她是不是有点缺心眼,于是试探着问:“你认得秤,认得钱吗?”

    她撅着薄薄的双唇嘟哝道:“俺又不赶集、下县,认它干什吗?”

    他确定她的智商有问题,但转念一想:智商低点就低吧,好在她人长的还养眼,许巧娣、周美英长地都是那么漂亮,要是找个丑八怪心里也一下子接受不了,智残的人听话,好领导,将就娶了吧。于是亲切对她说:

    “走累了吧?上车子,我带你。”

    他放慢车速,让她上车。她手扒货架上了几次也没有爬上去。他只好停下车子让她上车。

    杨琨蹬着车子上了梁河堤岸,在洋槐树丛中他准备停下车子。谁知刚一刹车,她却从货架上滑落下来,他忙扎好车子,伸手去拉她。

    她那红彤彤的脸上流露出非常严厉的神色,“别碰我!俺自己能起来。”杨琨讨了个没趣。

    他们两个分别坐在两棵树下。他问道:“你平时都在家干些什么?”

    “下地干活,喂猪喂鸡。”她依然低着头,不愿面对他。

    杨琨故意问道:“你家喂几头猪?几只鸡?”

    “一头猪,九只鸡,七只母的,两只公的。”她回答的清清楚楚。

    他感到诧异,“你不是不识数吗?怎么这回数得这么清楚?”

    她终于抬起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我是听俺妈说的。——你家喂几只鸡?几头猪?”

    “两只鸡。”杨琨如实答道,“俺家不喂猪。”

    “怎么这么少?有公鸡吗?”她好像对“两”有了概念。

    “为什么要喂公鸡呢?”他故意逗她。

    “没有公鸡压绒(交配)鸡蛋抱(孵化)不出小鸡。怎么能不喂公鸡呢?那以后还怎么养鸡?”她为他家的养殖不完美而感到不满。

    “你没上过学还懂这个?”他心里暗自发笑。

    “没正经,上学老师还教这个?”一张樱桃红的小嘴微微撅起。

    “教啊,正如女人为什么要找男人?”杨琨轻佻挑逗,“不然的话一辈子也生不出孩子。”

    “别胡址!我可是正经人,不和你开玩笑。”她的面颊充满了愤怒的羞色。

    杨琨忍俊不禁,言辞依然佻薄:“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两个将来也要生孩子啊。”

    “臭流氓!不和你说了。”她站起身来走了。

    杨琨喊道:“我送你。”

    “谁要你送?俺自己能找到家!”她昂首挺胸,紧走慢跑,一路向东……

    杨琨又讨了个没趣,望着这个味如鸡肋女人的脊背,趣味寡淡,轻轻摇头叹息。他只当作这是一场梦,一个幻觉,甚至连后悔都显得多余。

    ……

    杨琨这场恋爱谈得意趣索然。

    “那女孩怎么样?”母亲问道,“要不要给你过红?”

    “不怎么样,一字不识,还缺心眼。”他轻蔑地答道。

    “我看她人长的还是满漂亮的,农村人不识字也不要紧,能做活就行。”母亲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将就娶了吧。趁着现在我腿脚还灵便,可以给你带孩子。”

    此时的杨琨已是大龄青年,他真的不想再等下去,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当媒人去了秀芝家,问什么时候过红时,秀芝却说:“我不同意。”

    她母亲感到惊讶,问道:“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家你怎能不愿意呢?”

    “他家还不如俺家呢,就喂两只鸡,连一只公鸡也没有。”她真的是缺心眼,竟然蝉翼为重。

    “傻孩子,喂鸡下蛋能卖几个钱?人家老子是老师,本人又是大队干部,比我们家强多了。这么好的人家哪找去?真没脑子。”母亲抱怨道。

    “大队干部又不吃粮票,只会搞破鞋。”她愤愤地说,“他就是个臭流氓,我就不愿意!”

    媒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说道:“她不愿意,你劝也没用。她是姻缘还没到,到了,那婚姻自然就成了。”

    ……

    杨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被一个智商低下的女人给甩了,又庆幸又苦恼,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人的坚强有时会超出想象,只要把事看淡了,无需咬牙便可悠然而过。藐视挫败笑着嚣张,泪水就不再猖狂;面对孤独学会坚强,就不会向忧愁倒戈投降。他最终从容、淡定,工作并没有因此而懈怠,依然高傲耿耿地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