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乡村烟雨 > 第五章:潇洒人生(5)他的爱终于回来啦
    性感热情七月天,绿色掩映碧缀连。

    村墟袅袅炊烟起,闲云悠悠尤絮棉。

    燕子轻掠池塘水,雨霁荷花香满园。

    熏风无痕穿杨柳,孩童枝头扑鸣蝉。

    此时正值歇夏时期,临近傍晚,人民公社的社员们三五成群的聚在树荫下乘凉,手里捧着西瓜在一起谈笑风生。

    一个头戴白色太阳帽,鼻梁上架着一架宽大墨镜的女人出现在大杨庄村头。尽管她的脸被遮挡了一大半,但她那嘴角流露出来的完美弧线令人依然能感觉到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一袭白底蓝条上装,衬托着她那高高隆起的胸膛让她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冷傲高贵的感觉。她频频招手和他们打招呼,可大伙谁也没有认出来她就是当年那个漂亮而又纯朴的许巧娣。

    她来到原来的“知青点”,摘下了墨镜,看了看坐在门前树下洗菜的杨二婶。可杨二婶一时竟没有认出她是谁。

    她脱掉帽子自我介绍道:“杨二婶,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许巧娣啊。”

    老人摘掉了老花眼镜,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这才说道:“噢……认出来了,比过去白了,也比以前胖了,真是许巧娣。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啊?这房子是您家……”她一脸迷惑,却没有问下去。

    “噢,这房子你们走后没人住,我儿子就买下了。”杨二婶一边解释,一边站起身来招呼道,“进屋坐会儿吧?”

    她温婉浅笑,“不了,二婶。我到杨琨家看看去。”

    “去吧,真是个好孩子,走了还能回来看看。”杨二婶啧啧称赞

    ……

    许巧娣来到杨琨家,虽然摘掉了眼镜和帽子,但杨母还是没有认出来她是谁。她大声喊道:“大娘!我是许巧娣!”

    杨母惊讶地瞪大双眼,“我的乖乖!你怎么来啦?”

    “我来找羊头。他人呢?”她迫不及待地问。

    “他在地里看庄稼。我带你去吧。”一种不可捉摸喜悦萦绕在老人的心头。

    “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块地就行了,我能找得到。”尽管她已离开这儿多年,但那些农田的几何图形依然在她心中依稀呈现。

    “大缺口。”杨母见她急急忙忙离去的样子,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

    许巧娣信步行走在田间的小道上,空旷的田野恬静幽美,七月残阳夕照韵味深长,令人目悦心爽……

    此时秋庄稼刚刚出土,亟待开锄。杨琨正在地里查看豆苗长势和杂草情况,以便明日给社员派活。他望着彤云掩映下的树木像穿着淡淡红装的优雅少妇轻鬓拢挽,雍容华贵……思绪穿透时光垂帘——他和许巧娣荷锄并肩,暮色苍茫,边走边侃……

    他正痴迷于朦胧醉人的“夕阳无限好”,巡弋在情缘的边防线……突然耳畔传来:“你这个死羊头,看什么看?还不快来抱抱我?”

    他蓦然回首,暮色笼陌的小道上真的走来一个雍容华贵“少妇”,虽然他们分别多年,但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许巧娣。

    他又惊又喜,连忙向地头跑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许巧娣会来——这简直跟梦一样情景。由于内心激动,他一时不知所措——似木雕泥塑,瞠目结舌。

    许巧娣张开双臂,娇滴滴的像个孩子,“我要你抱……抱……”

    杨琨来不及细想,拦腰抱起许巧娣在地面上转了起来。

    他神情恍惚,唯恐是梦,问道:“你怎么来啦?”

    “我来找你啊。”她脸上露出魅人的妖娆。

    “我现在还能帮你做什么呢?”他的神志依然迷糊不清。

    她诡秘地笑了一下,“我要你帮我生孩子啊。”

    她还是像以往那样和他调侃,脸上甜蜜的笑容如同一抹阳光驱散了他心中积聚已久的阴霾——但他最终没能确认她说的是真是假,于是试探道:

    “我又不是医生,这个忙我怎么帮啊?”

    “你这个死羊头,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难道你还害怕‘破坏上山下乡’吗?”她婉转地提示他。

    他这下明白了,却仍然认为她是在和他开玩笑——以前他们总是这样在一起奚弄奚落,嬉戏打闹。他强行抑制内心的激动,关切地问:“你现在还好吧?伯母身体也好吧?”

    她见他好像无动于衷,以为与周美英有关,心里疑窦顿生。

    “好,都很好。她一天到晚念叨着要见你,我就是特地来带你去上海给她老人家看看。”她急急忙忙地回答,又急急忙忙地问,“你现在和周美英还有来往吗?”

    “没有,跟你一样,自从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他有点凄凉地说。

    她听了以后,心里异常高兴,带着激烈的心跳,清晰表白:“我就知道你和她成不了,你当农民,打死她也不会嫁给你。可我和她不一样,只要你喜欢我,我就嫁给你。”

    他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突然,似乎荒诞、离奇,问道:“可你走后连一封信也没有给我写啊?”

    “我写了啊。”她冲着他又是怪异一笑。

    “可我一封信也没收到啊?”他真的是很纳闷。

    “你现在可以看到了,你瞧,它在这里。”她撩起衣襟,露出雪白光滑的肚皮。

    “你疯啦。”他害羞地转过脸去。

    “你这个死羊头,还那么封建,我是你老婆,可以看的。这上面有我写给你的信,快来看看。”她上前拉住他的手,又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他伸头向她肚皮望去,此时玫瑰色的夕阳漂浮在地面下,绮丽的腹肌在微妙的余晖映衬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仍依稀可见: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许巧娣用这首短短的“情歌”,表达了她对杨琨一往情深矢志不渝绝对化的情感心理。杨琨看后一股暖流涌进心窝,眼泪“哗哗啦啦”夺眶而出……

    他激动之余,更为许巧娣文化水平的提高感到高兴——她不但会写古诗,而且字迹隽秀……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哎呀!我的妈呀!这大白天的,你们干吗啊?这位谁啊?”

    许巧娣听到尖叫,这才放下衣服,见玉梅手提篮子,便说道:“玉梅嫂,你这是打猪草啊?”

    玉梅嫂顿了一下,“你是……许巧娣?你不是回上海上大学了吗?你来这儿干什么?你要嫁给杨琨?”她睁着讶异的眼睛,一连串地发问。

    “是啊,不可以吗?”许巧娣语气平如静水。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玉梅问,“你肚子怎么了?”

    “我写首诗在肚皮上,表明我对他一片真心。本想回家再给他看,可他不相信我对他是真的,所以就提前给他看了,不料却被你撞上了。”她略带尴尬,向她解释。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以看看吗?”她似乎不太相信。

    “可以啊,你看吧。”她再次撩起衣襟。

    她看后赞叹道:“我本来以为那些坚如磐石的爱情都是写小说的虚构的,想不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既而又问:“你真的打算要嫁给他?”

    许巧娣郑重地点了下头,“这是肯定的呀,要不我从上海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看来你还算有良心。嫂子祝福你们和和睦睦,白头到老。”她不想当他们的灯泡,挎起篮子走了。

    “你走了以后怎么也不给我写封信呢?”杨琨抱怨道,“我还以为我要打一辈子光棍呢。”

    她坦然自若地向他解释道:“我开始想写,可我真的写不上来。等到我会写了,又听说你和周美英粘糊上了,我不想打搅你们,所以就没写。后来听说你没有考上大学,我估计周美英是不会和一个农民结婚的,对你又燃起一线希望。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来了之前也没有给你写信,我把我这么多年想对你说的都写在这肚皮上。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杨琨抱着许巧娣,再也不想撤手……

    ……

    刚吃罢了晚饭,杨琨家来了许多人,这让杨琨很为难。父亲特地骑上自行车到村子的“小卖部”买一些烟和糖果来打发他们。

    来看许巧娣的人陆续离去,可却有几个小伙子迟迟不愿离开,非闹着要看“肚皮诗”不可。

    许巧娣故作严肃地说:“这个不可以,只能给我老公一个人看。想看女人的肚皮,等你们娶了老婆再看吧。”

    “我们不看你肚皮。”有个男孩子说,“你把你那肚皮上诗写给我们看看。”

    许巧娣为了打发他们快点离开,只好在一张纸上给他们复制了一份让他们传看。

    那个男孩看后非常惋惜地说:“真可惜没在那肚皮上看到,那种情怀该是多么浪漫啊!杨琨大哥,你真是太幸福了,太让人羡慕了!”

    大伙离去之后,杨琨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怎么忘了?应该把孙学启他们叫来为我们两祝福一下啊。”

    “你还嫌他们闹腾的不够啊?‘良宵一刻值千金’,这浪费了我们多少宝贵时间?你还磨蹭什么?我从当年的河水中一直等到现在。”许巧娣语气中充满了幽怨,拉着他的手,说,“快进房吧,我太喜欢你抱着我的那种感觉。”

    ……

    杨琨用温情怜惜的目光看向含情脉脉的许巧娣,非常内疚地说:“真对不起,这洞房连一点喜庆的东西也没有,真是太委屈你了。”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爱的实质,我只要你的人,只要你的心。你还等什么?快上来抱我啊。”她语气柔柔,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温温情情,娇艳欲滴……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爱带着虚幻的、神话般的色彩又回来啦!这正是:

    清风不解离愁苦,汴水黄浦一线牵。

    彩笺不抵肤上字,柔情似水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