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莲花开:魔主阴魂不散 > 第四十三章 浮生长恨欢娱少
    原本存有侥幸心理的青年男女,此刻脸色都微微一变。

    他们都是各小部落的天骄,乃是下一任族长,甚至有的还是现任的祭祀使。他们是被派遣到他们部落直属的管辖——苍貂中部处学习更厉害的功法,每个部落名额有限,最多三个人。

    有些部落偏远些的,只能遣派一个人或者甚至一个名额也没有。

    苍貂中部也不是傻子,免费帮人培养人才,也要让对方付出极大的代价。单是这八年卖身代价就极大,何况,每一个名额的应允,都要付出一定的宝物、钱财、资源。

    这种现象在人域极为常见。因为各上级部落一般都藏有适合人域众人学习的功法,低级部落为求更强大的力量护卫本部落,是不得不到这些部落学习,一旦学习,都要发下不得外传的誓言,这也就为各上级部落留下了无尽的赚钱门道。

    然而,无论王部、大中小部落都有门徒这一说法,说得好听那算是个人物,说得不好听,他们的身份连各上级部落内的二等侍从、婢女的身份都及不上。但这门徒之身份,也并非是用在所有下级部落送来的人身上,常常是用在小部落与中部之间。

    “你们先跟着这些女使大人学学我苍貂中部的规矩,她们会告诉你们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你们可听明白了?!”老人厉声喝道,目光在场中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骇得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老者的修为深不可测······

    这是场中众人此刻唯一的想法。

    “明白了!”尽管再心不甘情不愿,在这样的实力悬殊面前,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至于你们——”老者抬起浑浊的目光,半眯着眼注视着紫金牢笼中的六个人,“既然是山林野道的匪徒,做我苍貂中部的奴隶也算抬举你们了,你们可愿臣服于我苍貂中部?”

    “这是我等的荣幸!”牢笼中的人显然在路上已经吃足了苦头,此刻尽管还有人狰狞着脸,然而大多数人,却已是温顺的像只绵羊。

    “叮 ̄ ̄ ̄ ̄咚 ̄ ̄ ̄ ̄叮咚 ̄ ̄ ̄ ̄ ̄ ̄”

    一道断断续续的铃铛声响从远处慢慢传来,在这寂静的里总城附近,显得颇为清脆悦耳。起初,这道声音并不清晰,直到,两辆马车缓缓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快让开!”老者看清了马车,突然急急地吩咐道。

    两边的侍从婢女也是急急将场中的众人分散开来,恭敬地立在道路中的空地上,站成了两列,就连老者身后一直紧闭的云石岩门也缓缓打开。

    场中的众人皆是一脸好奇,这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马车缓缓驶近,铃铛声响也愈发清晰。

    “属下恭迎使长大人、染小姐、玉小姐回城——”老者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

    周边的侍从婢女跪了一地,连着周围刚到的‘门徒’与‘奴隶’。

    马车内的人并未应声,似乎就要这般驶入苍貂里总城,然而就在这时,后面那辆响着铃铛声的马车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等等。”

    周围的人皆是一愣,那辆马车的侍从立即停下驱马。

    前面那辆马车内的绿衣女子怒气腾腾,“她这是要显摆什么!姐姐,她是不是想要借此机会坐实她祭祀使的位置?!”

    紫衫女子只是皱了皱眉,她还需要坐实这个位置吗?现在全人域的人都知道苍貂中部的祭祀使是她苍晚季而不是她苍晚染!想到此,微微有些薄怒,却还是强行压下,紫衫女子的目光疑惑,淡淡开口,“停下。”

    前面的马车也随后停在原地。

    “使长大人有何吩咐?”老者有些激动地面红耳赤,上前一步,在后面马车的车帘处恭敬地抱拳道。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拉开帘子,映在众人眼前的,乃是一个极为清秀的女子,只是那眼神,太过清冷无边,竟让人生生不敢接近分毫。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清冷,车中的女子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属下步欢。”关在紫金牢中的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似乎怔了怔,垂下脸,简洁的回答道。

    “步欢······”司瑾蹙了蹙眉,画上是这个人没错,可为何名字不大一样?

    “紧张什么?连自己名字都弄混了!”老者忽然怒喝道,继而转首满脸笑容的对司瑾笑道,“回禀使长大人,他的名字叫京城焰。”

    是这个人没错,抿抿唇,压下心底的疑惑,“你以后就跟着我可好?”

    司瑾只是微微想了想,抬起清冷的眸,唇边挂上一分极淡的笑意,若是不用极细的眼光去看,这笑几乎难以察觉。

    男子似乎怔了怔。

    “还愣着做什么?”老者抬头怒视着那名男子,“使长大人如此看重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使长大人抬举,属下从此唯大人是从!”男子慌忙应声道,显得极为激动与兴奋。

    司瑾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唇边的笑意微露,“上车吧。”

    随后,放下了帘子,那只白皙如玉的手随着帘子放下,也隐去了踪迹。

    随着帘子放下,立即有人上前打开牢笼,牢内众人皆是以羡慕的目光看着那名男子,眸内,甚至还有隐隐的嫉妒。就连场中众人也是以极嫉妒的神情瞧着那名有幸走了狗屎运的男子。

    男子大步出了牢笼,神态自然的走下马车,似乎并未看到众人的目光。

    “把这个人的资料稍后给我拿来。”前方马车的帘子放下,苍晚染神色平静对着苍玉道。

    “不就是个奴隶,姐姐你要他直接抢过来不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苍玉有些不以为然。

    苍晚染只是看了苍玉一眼,冷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马车缓缓驶走,那名男子坐在驾车处,同身边的侍从与婢女并无交谈的意思。

    天空中,沉默了已久的太阳开始缓缓露出金边,雪,真的开始融化了······

    两辆马车走了一段路程,开始分开,司瑾的马车继续前行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停在

    一座桥前。

    桥很长,近两百米,桥下是一望无尽的峡谷,在桥的另一端,是一座荒山。迷雾缠绕,看不清它的面目。

    侍从和婢女跳下车来,正欲呵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京城焰,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车内响起。

    “你们都退下吧,让他留下。”清冷的声音顿了顿,“告诉族公,本使明日去见她。”

    “是。”侍从与婢女恭敬地应了一声。

    马车缓缓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侍从与婢女。

    使长大人从不让人走进她的居所半步,今天,这是怎么了?

    ······

    马车驶过了桥,入眼一片荒凉,枯木死气沉沉,在枯木林内,一座白色的帐子,尽管有雪的存在,却依旧极为显眼。

    当年苍玉火烧营帐之时,并未进得这荒山,只是在桥处放了一把火,若她进得这内里,恐怕再也无兴趣针对司瑾这个挂名的祭祀使。

    马车停下。

    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下了马车,掀开帘子,恭恭敬敬的立在一边。

    一道灰色的单薄身影出现在马车上,灰靴落地,下了车。

    “去帐内洗洗吧。”灰衣少女转过头,看了一眼衣衫褴褛的青年,清冷的眸光,唇角的笑意浓了几分,“还真是辛苦你了。”

    青年垂了垂眸,“属下不苦,谢主子体谅。”

    灰衣女子轻叹口气,抬起清冷的眸,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有衣衫吗?”

    “······”青年不答。

    作为奴隶,在被抓之后将会被进行搜身,身上的一切,都会归奴隶主所有。

    京城焰的东西,应该从未带在身上。

    “我这里有套穿过的飘云衫,本是用于女扮男装的,若不嫌弃,就先将就着用吧。”司瑾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指尖在腰间划过,一套整齐的衣服出现在手上,白衫若雪。

    “你先跟我来。”清冷的声音,灰衣女子的身影渐行渐远。

    青年怔了一会儿,抬步跟上。

    帐帘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掀开。

    帐内除了一张躺椅,一张堆满竹简的木桌,一张垫子,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司瑾的手在腰间划过,帐内的空地上眨眼间多出一个木盆,盆内装满了雪。

    “用法力将雪融化煮沸就好。”司瑾抬起眼,将手中的飘云衫放在一旁,“我在屋外等你。”

    “属下明白。”京城焰应了一声。

    灰衣女子点点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帘子合上,京城焰抬起眼,目光落在堆满竹简的木桌上······

    ······

    帐外雪地,枯木枝桠,一袭灰衣的女子手中捧着一张羊皮,靠在一棵枯木上,清冷的容颜,清冷的眼神。

    羊皮上画着一幅人像,面容俊朗,却是并无半分特色。

    蹙了蹙眉,将手中的羊皮放回储物腰带,随后又取出一张羊皮,目露思索,纤细的玉指在羊皮上点了点。这是一张人域概图,司瑾所指之处,是,人域唯一的王部——天平王部。

    正在沉思间,帐帘被掀开。

    司瑾的目光怔了怔。

    站在帘帐处的人,白衣胜雪,容颜俊朗。

    司瑾有一种错觉,那个人的眼不属于这具身体,那个人的气质也不属于他的身体。可,明明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种气质。

    “主子。”帐帘处的青年走近,拱手抱拳,朝司瑾行礼。

    “你叫步欢?”司瑾眯了眯眼睛,清冷的声音略冷了几分。

    “主子若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叫属下京城。”京城焰的声音古井无波,仿佛并不如何吃惊。

    “你把他杀了。”司瑾的目光从青年身上移开,落在手中的羊皮上,声音依旧清冷如故。

    “是。”青年并不否认,声音如旧,古井无波,仿佛他所承认的,不过是一件小事。

    “为什么?”司瑾抬起头,清冷的眸内依旧毫无情绪。

    沉默了一阵。

    “不知道。”他说的简洁、干脆、

    “······”司瑾愣了愣,一时无言,她护卫的命,还真不值钱······

    “你想留下?”司瑾清冷的眼浮现一抹疑惑。

    “······是。”他沉默了一阵,说道。

    “你叫步欢?”她重复了一遍,清冷的眸子归于平静。

    “主子若是喜欢,可以这样叫属下。”他依旧恭敬有礼,垂着眸,使得司瑾,看不清他的眼。

    “······”她蹙眉,良久,叹口气,“你要留······就留下吧。”

    她不问为什么,不想问,只要对自己无害就好,其他的,她都不想知道。

    “是。”他恭敬地应了一声。

    “······”司瑾无言,本来她打算让他去守桥,但看他这惜字如金的样子,恐怕婢女根本无法让他传达什么。

    “嗯,你自己······到处转转吧。”司瑾若无其事的将目光转移到地图上,心思从外收了回来。

    “······”

    许久未听见离去的脚步声,司瑾从沉思中回神,有些疑惑的抬头。

    “······”

    青年垂手站在原地,垂着眸,雪白的衣衫胜雪人如画。

    司瑾皱了皱眉,忽然恍然大悟,“你是在等我给你武器防身吗?”

    “······”

    清冷的眸内闪过一丝笑意,指尖在腰间划过,如玉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画着古纹的天青色上品长剑,她抬手,递给他。

    白皙如玉的的手半悬在空中,灰衫凌空轻轻飘飞。

    “······”他不说话,愣了愣,却也伸过略显粗糙的手,接过那柄长剑。

    “那间帐子是用来看书、净尘用的,至于睡觉调息练功······这座荒山处处皆可。”唇边露出几分笑意,“你自己寻一处吧。”她的声音清冷,却是带有几分温和,对于这个叫步欢的人,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况且,这易容所用的天启丹,可不是谁人都有的。这种东西,有价无市。它的价值,甚至高过十柄极品宝剑的价格。

    “是,属下明白。”他依旧只是应了声,却不离开,横扫一步,原地盘膝坐下。

    “······”司瑾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这个人还真是······

    她抬起纤细的手,合上手中的羊皮,放回储物腰带里,青丝在风里微微摇动,晃乱了她的目光。

    这条路,看来是避不过了······让那些人全部为你陪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