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衣，他本就瘦，穿上去以后，愈发显得没有肉了。
蓬松的头发虽然在出门前有打理过，但看上去依旧不顶什么用。
他倚靠在帐门外的帐壁上，双手垂在腰侧，藏进了宽大的袖口里。
兀自抬头望着明晃晃的月亮，眼神游移空洞，也不知思绪飘转到了哪里。那样的眼神，看上去孤寂清聊，遗世独立，不属于这个繁华的红尘，可，他在等人，就是了。
“姑娘好走。”
帐门后面的小二哥喜庆的喊了声，然后礼貌性的掀开了客帐的帐门。
这个时候，帐门开了，倚靠在帐壁上的清瘦少年垂下头，把脸转向了帐门开启的方向。
这一下，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看我做什么？”从帐门里出来的男子明显厌恶的立即别开了脸，“本公子可不好男风！”
他傻愣愣的眨巴着眼，看着那男子走远，没注意到开着的帐门后面还立着一人。
“呵呵——”那人影终于忍不住，低笑出了声音，恬淡而又缓慢。
清瘦少年木木的又转过脸，帐门后的人影走了出来，在月光下，轮廓越发柔美。
“山高好男风吗？”女子一身泛白的绿色水纹衫，面颊红润，很是健康的颜色。
他红了脸，立即摇头，结结巴巴的否认：“不······不是。”
她没有戴面具，这下方便她用手按在左边眼角的那颗泪痣下，唇角带笑。这样看起来，女子眼中清冷的疏远缓和了不少，亲切了很多。
幽山高看的又傻了傻，他好像对陌生人总是这么接受无能，他心中为自己的表现难过。
“苍姑娘，”他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因为他比司瑾高，抬头可以错开目光），“这样子很好看。”
“谢谢。”司瑾歪了歪头，散落的发丝被风吹得扬起来。
实际上，这个样子的苍晚季并不是那么的美若天仙的惊艳。
只不过，眼神和这一身泛白的绿色水纹衫，为这张普通平凡的脸加分了不少。
“走吧。”司瑾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脸来看他。
他又傻愣愣的没有发现司瑾其实都走过他的身前了。
司瑾心中无奈，大抵，内秀于心的人，在陌生的人面前，总是这么不善言辞，总是行动迟钝。
繁杂的世界，这样的人也最肯吃苦，并且愿意忍耐。
可这样的人一旦固执上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他们或者卓越成就，却隐于一方小世界，除了那个世界里的人，再没有别的人会知道他。或者，他们永远的沉寂，或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看的珠花嘞——这位道友，为姑娘买上一枝定情如何？”
“上好的胭脂朱砂，眉笔候客，过往的各对道侣，互诉衷肠的时候到了！”
“猜灯谜了啊！这位公子猜了墨荷图，答案接近了啊！在场的各对道侣可还有别的答案？”
······
长灯夜已过一半，大街上还是这般热闹。
人语喧哗，不绝。
在茫茫人海之中，清瘦少年跟在一绿衣女子身后，他的眼神柔和，流连于他走过的每一处热闹，却都带着思索构意。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情侣，却分外协调。
一个不说，一个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