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别了张婆婆的儿子之后。
张婆婆好像真的很受打击，在经过一家废弃鞋店的时候停住了好一会，眼神呆滞，可能是不甘心吧。
“您真的忘了很多事呢，童年时期吗，还真是不好找啊。”冯川笑着说道。
“非常抱歉，冯川先生。”张婆婆没有在他表情里看见责怪的意思。
“嗯？”冯川摇摇头，“没什么必要道歉，你也只是忘了不是吗。”
脸上的笑容不是讥笑之类的意味，并没有怪罪的想法。
张婆婆心想，“冯川先生是个温和的人呢”，但即便冯川这么说了，张婆婆心里还是有点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痴呆，事情会简单很多。
“不过事情变成这样，我们可能要改变一下方向了，再去鹿园，可能是等不到对方的吧。”冯川思考的时候会有摸下巴的动作。
张婆婆明白确实是事实，也点点头。
……
夜晚，冯川又一次做梦了。
梦境里，还是那株桂树，是还没完全盛开的样子。
啊，和昨天是一样的景象。
女孩和男孩一起站在树下。
“阿方，我的父亲说，等这次的季结束，要带一家人搬到京平去。”小女孩说。
“可是那样，我们便见不到了。”
小男孩看不清脸的脑袋耸拉下来，非常沮丧。
小女孩连忙安慰，“我给你写信！我会把它寄到小雅路的鞋店里，信封上写上阿方的名字。”
“那说好了，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啊。”
“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两个小孩对话的画面依旧很模糊，隐约有被桂香吸引的蝴蝶相伴。
……
一大早，冯川耳边便开始萦绕张婆婆兴奋的声音。
“冯川先生，冯川先生，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冯川醒来有点迷糊，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的梦影响了他的睡眠。
张婆婆激动说道：“他的名字，是他的名字，我一直都是叫他阿方，他家里开了一间鞋店，离这里不远，我们昨天还经过那里。”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在房间中飘来飘去。
手中拐杖没有半点价值。
冯川体会着她的兴奋，心中有个疑问，为什么呢，明明只是童年的玩伴而已，是自己人情淡薄所以才不懂吗。
总之，尽管那家破旧的鞋店早已关门，他们还是决定在下午到那去看看。
早饭的时间，冯川撕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对张婆婆说，“既然你已经想起名字，那你想起他的样子了吗？”
张婆婆摇摇头“没有，实在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我想起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吗……
可能是冯川没什么朋友的缘故，他并不能理解那种感觉，这次的事情，或许可以给他一个答案吧，他想。
下午，一人一鬼像昨天一样出了门。鞋店真的很近，距离上来说，要比张婆婆家更靠近冯家的别院，那里是一条老街，店铺不多，但需要的基本都能买到。
他们很快找到那家鞋店，不出意外是关着的。
旁边是一间杂货铺，冯川走了进去，他打算向杂货铺的店主询问一下。
杂货铺很小，摆设成回字形，通道只够一个人走，如果张婆婆站过去，颤颤巍巍几下能占上半间铺子。
思来想去，冯川从零食架子上拿了几块方形纸装的果，走到最里面的柜台前结账。
柜台里是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两根木棒针织毛衣。
“一共两文钱。”
她抬头看了眼冯川手里的果便微笑着说。
可能是觉得冯川长这么大还吃甜食很少见，连眼睛也弯成两道芽儿。
事实证明，喜欢吃甜食的男孩总是能获得更多的好感，是一种很卑鄙的可爱感。
把果放进口袋，又掏出两文钱放在柜台上，冯川挠挠脸，“那个，我能问您一件事吗？关于隔壁鞋店的。”
“啊？那个鞋店啊，可是关了很久了，你想问什么？”女人惊讶说道。
“我想问的是，隔壁鞋店以前，是不是有个叫阿方的人？应该是个老人家了。”
“哎哟，那我可不知道，我嫁过来的时候鞋店就没在开了呀。”
“是这样吗？”冯川有点失望。
在冯川就要转身走出店面的时候，女人忽然说：“哦对了，我们的奶奶可能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帮你请她出来，你自己问她。”
“真的吗，那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的。”说着女人进了里屋，还有上楼梯的声音。
不一会，跟随缓慢轻柔的脚步声，女人带着一个很瘦的老婆婆走了出来，老婆婆的岁数看着和张婆婆差不多，头发白，手指的骨节突出，不过走路很顺畅。
老婆婆走出来之后打量了冯川几眼，好一会才开口，“听说你打听阿方？”
对方显然知道阿方这个名字，冯川当即一喜，“是的，奶奶您知道些什么吗？”
老婆婆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说的，莫不是在寻我老人家的开心？”
“呃……怎么了吗，我是从一个长辈那里听说的，她前段日子总是念叨。”冯川略带不知所措，心想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老婆婆看着冯川的眼睛，半晌后叹息道；“唉，那你的长辈应该也有我这般年纪了，阿方，是我的弟弟。”
“啊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旁边的女人怪叫一声。
“你当然不会听说过了，阿方，我的弟弟，在十二岁那年便去世了呀。”
“啊？”
“唉，他自小身体不好，身弱多病，十二岁那年，有一次咳嗽得厉害，因为他经常如此，我们的父母并没有太过在意，谁知道病情越来越严重，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啦……”
听得这个消息，在场的的三人一鬼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感。
接着，老人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小时候阿方的事情。
“那时候，他总爱在我屁股后面跟着，一句一句姐姐地喊，烦人得很，我便总是会去找些麦芽，来堵他的嘴，呵呵呵……”
冯川便微笑听她说完，当真感受到，那该是人生中聚集了最多快乐的时光。
傍晚，老人家将他送到店门外。
“今天真是打扰了。”
“不，是我谢谢你才对，让我想起来很多往事，都是不能忘记的事情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