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想不痛快的事了,眉毛都打结了。”童纪年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这样,我带你去涨点见识,保管你开心。”
纪年拉着福临去了芳沁街,饶是福临涉世不深,在看见门口舞动绣帕的一众妖艳女子时,也隐约明白了纪年的意思。
他挣开纪年架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纪年,这样不好。”
“……不是你想的那样。”纪年一看他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他把福临拉到了醉仙楼的门口,“你自己看看。”
醉仙楼和檀春阁都是颐州驰名的酒楼之一。檀春阁以亭榭优美而驰名,醉仙楼却以魁驰名,她们精通书画音律,最不济的也风姿旖旎过人,是以吸引了众多士大夫来访,久而久之醉仙楼脱胎于一众青楼,成了文人雅士的汇聚之地,在这里,吃酒不叫吃,而叫品。
有音乐从醉仙楼里传来,先是一阵急促的鼓点,突然转为高山流水,吸引着福临不自觉抬脚迈了进去,门口的小厮笑盈盈的迎上来,纪年忙拉住小厮:“我们就坐一楼,上点酒和生米就行了。”
一楼坐满了人,全都看着那高台上的一位妙龄女子。女子姿容妍丽,怀抱琵琶,青葱指尖拂过,就有娟娟琴音从中流出,令人动容。
她就是醉仙楼首屈一指的魁——乐菱。
福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女子的琴音有种独特的魅力,老是不自觉的看过去,纪年心下了然,他倒了杯桃酒塞到福临手上:“乐菱的琵琶是灵器,我猜她的灵跟风声木同源,能蛊惑人心。”
“啪,啪!”
一曲终了,清晰的掌声从门外传来,众人也慢慢从曲中醒来。
“好曲子,乐菱真是妙手啊。”
一个黑衣男子从门口走到了台前,他盯着乐菱,像是找到了猎物的豺狼般,然后他吹了声口哨,从门外涌进一批人,醉仙楼顿时十分拥挤。
乐菱看着黑衣人的脸,鹰目高视,瞳孔靠近眼睑,露出很多眼白,一副心术不正的样子,显然是要来闹事,但她是个哑巴,什么都问不出口。
“打扰各位的雅兴了,有人报这里有圣原教余孽,我们奉命前来追查。”他挥手示意一队上二楼搜查,“每个房间都要搜到。”
“哎,好兴致都没了。”
“真倒霉,换一家吧。”
……
有几个男子站起身准备离开,就被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你谁啊你,敢拦大爷我的去路!”其中一人不死心抬腿要走,剑光一闪,他反应过来只感觉耳边湿润一片,“血……血啊啊啊,救命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的看见那人被砍掉了耳朵,黑衣人好整以暇的抱剑看着场间众人,“还有人想走吗?”
没有人敢吭声,他满意的把转向了台上的乐菱:“陈某久闻乐菱姑娘的琴艺高绝,姑娘可愿意再奏一曲?”
乐菱冷淡的看着他,轻轻摇头,她向来只奏一曲,从不破例。
“姑娘不愿意吗?”黑衣人露出为难的表情,“看来暗报是真的,乐菱姑娘琴音有异,恐为圣原教余孽。”
“对不住了,姑娘同我们去一趟内衙吧。”要不是看到他坏笑的神情,真让人以为他在秉公执法。
有人上台按住了乐菱,甚至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乐菱虽在青楼却是个青倌,此刻被人羞辱,却口不能言,只得死死咬住下唇。
黑衣人很满意,场下男人看着乐菱眼中含泪的模样,都想去英雄救美,却没胆量去。
“你错了。”
黑衣人盾声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少年,顿时有些不屑。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少年,有人惊讶他公然反对颐州巡检,有人则欣喜乐菱有救。
少年手执酒杯,露出了一节小臂,让人想起官家烧制的白瓷,清透而脆弱,竟比清秀小倌更瘦削雅素几分。此时的他喝了很多酒,苍白脸微微泛红,眼睛却格外漆黑,语气也格外诚恳:“你真的错了。”
“这位姑娘只是灵比较特别,不会是余孽的,不信你问纪年。”
被叫到名字的纪年由于喝多了酒,此时已倒在桌上无法回答,如果他醒着,怕是要和福临一同讲道理。
……
场面十分尴尬,众人都觉得福临醉了,居然同巡检讲道理。
还好有人破解了这个局面,二楼传来一声爆呵,几名巡检破窗重重摔倒在高台上,口里还大喊救命。
紧接着一个白衣少女也降在台上,虽戴着面纱,却能明显感到她的不悦。
“是哪只手碰我的?”她踩着脚下的巡检,声音娇软好像不谙世事的孩童,话语却令人寒彻。
“唔……我忘了是哪只,要不都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