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程处嗣不大认识安月蓉,那倒是有可能,因为他从不随便看任何一个女子一眼,这个安月蓉,自打随着程安氏进了鲁国公府,几乎是见不到程处嗣的。
但是若说下人们不认得安月蓉,怕是说不过去,毕竟人家是小姐,在府里也住了有半月有余了,能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可是鲁国公府里的丫鬟婆子哪个不是人精?从安月蓉进府以来,就不受主人家待见这一点上来看,他们就知道怎么侍候这位外来的小姐了。
所以这次安月蓉想使坏心眼子冲撞新婚大奶奶,反被大奶奶一顿好揍,这些下人们心里都有了数,自然就会以安月蓉衣冠不整,脸都肿胀的不成样子做借口,没认出来是县丞的小姐。
彩绣看完全过程,偷着抿嘴乐,一个县丞之女,不安分地做客,反倒弄出这等下作的幺蛾子事儿来,不挨揍才怪呢。就是大奶奶不动手,想必大爷他也不会怜香惜玉的,早就会名人把她拉下去揍个半死的。
一想到刚才大奶奶那霸气威风的样子,彩绣又暗乐,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府里的主子除了大夫人和清河公主之外,还都是暴脾气,就连新进门的大奶奶都是如此豪爽的性子。
彩绣又悄然回到了前厅,在程裴氏耳边悄声把刚才的事情禀告了一边。
那程裴氏闻言,垂下头掩饰住了脸上的怒意,手上把玩的一支簪子差点没捏碎了。
这支簪子其实是程裴氏的暗器,她有个习惯,就是没事儿的时候,总是把这支簪子拿在手里把玩。
程裴氏心里强压着怒火,锐利地眼神朝着程安氏这边扫了一眼,就见她还在焦急地望向门外,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
“知道怎么做吗?你去处理一下,别给大奶奶添堵。”程裴氏几不可闻地吩咐了彩绣一声。
那彩绣哪能不知道该怎么做?应声是就又出去了。
她刚走,程处嗣和李雪娘就带着一脸幸福的笑意走进了前厅。
程咬金可算把这两个小祖宗给盼来了,有心想斥骂几句出出心里的憋闷气,可又舍不得,就瞪着大眼珠子对程崔氏和程裴氏道,“赶紧地吧。再等会儿茶都凉了。”
程崔氏和程裴氏知道程咬金早就等的心焦意切了,他这话,分明是舍不得斥责程崔氏和李雪娘,憋闷的五脏六腑都不好受,才甩出来的借口话。
程崔氏身旁的大丫鬟芍药和春喜把准备好的暖茶端了过来,又有下人把蒲团子放到了程咬金和程崔氏、程裴氏面前。
程咬金一脉原就人丁稀薄,走得近的,也就是那么几位,其中就包括了程玉金。
这程玉金还是死皮赖脸地硬靠上来,才得以在鲁国公府能随便往来。
在程咬金的左手下方坐着的,依次是程咬金的五叔程勇,他是程家至今为止是最年长的,今年高寿六十有八。
程勇的下首就是程咬金的几个堂弟,程银金、程仁金,他俩就是程勇的三子、四子。在一个就是远房的堂弟程玉金,细论起来,他快要出五服了,已经算不得是亲戚了。
在程玉金的下首坐着的,就是程处亮和程处弼。
右边程崔氏和程裴氏的下首,依次分别时清河公主、程银金和程仁金的媳妇,她们身后侍立的是他们的儿媳妇。而程安氏就坐在最下首,此刻的她心里如油煎一般难熬。
她知道,从程处嗣和李雪娘牵手走进来那一刻起,自己的侄女儿计划失败了,只是不知道侄儿女现在怎么样了。她想出去看看却不敢动弹,只能干着急。
程裴氏一直在暗自观察着程安氏,看着她那一脸便秘纠结的样儿,心里火气更大,只等着敬茶礼过后,好好惩治她们一番,为李雪娘出气。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把算盘打到鲁国公府来了,不给点颜色,还以为鲁国公府是收破烂的吗?”
程处嗣牵着李雪娘的手,面带恭敬和得体的笑意,就跪在了程咬金和程崔氏、程裴氏面前磕头敬茶。
“儿子、儿媳拜见爹娘。”
李雪娘磕罢头,接过芍药端过来的茶盏,高举过头,先是敬程咬金,“公爹请喝茶。”
程咬金一听,不高兴了,带个公字,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