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站起身,来到侯君集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地同情,声音低沉地道,“唉……家门不幸何其多啊,老侯,你我当年生死战场上,几曾惧哉?却不料家中出此恶毒之人,连累子孙啊。”
侯君集闻听尉迟敬德此肺腑之言,怔怔地坐在那儿,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大风大浪里闯过来了,万没有想到,自己差点小阴沟里翻了船。
都说娶妻娶贤,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这话现在看来是非常的有道理!
娶了个卢氏已是不幸了,谁想到,纳个玩意儿也不省心,竟然偷偷滴背着自己,派自己的弟弟去谋害长乐县主,若是成功做的隐秘也就罢了,谁知道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但自己送了死,连累着自家府宅不得安宁。
侯君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心惊胆战,谋害皇嗣,这罪名不轻,尤其谋害的还是被指定的卫怀王的嫡女?!
就在侯君集坐在那里冷汗淋漓地时候,他派回去的家奴赶着指挥着下人们,赶着马车又来到了程府。
“国公爷,遵照您得严命,二十万两银子,一文不少的都取了来。是十两一个的金铤子,共计两千个。”那长随如同考妣地,声音沉痛地禀告着。
又是两千个金铤子!
程处嗣听了有些憋不住地想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赔偿的银子都是一般地巧合!
侯君集此时哪里还肉疼那些金铤子?他心里此刻入百爪挠肠,为如何开脱谋害皇嗣的罪名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呢。
听完长随的回禀,不耐烦地一挥手,挥退了他之后转头看着程处嗣,“贤侄儿,二十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是你侯叔叔的一点心意吧,不管怎么说,我和你老爹也是生死弟兄,莫逆之交,长乐县主受了惊吓,这点钱,就给她买点补品吧。”
程处嗣强忍内心激动的欢愉,故作一本正经地点头,“侯叔叔有此心意,小侄儿怎么敢违逆?小侄儿代雪丫头谢谢侯叔叔了。”
客气了几句之后,程处嗣又叫过身边的侍卫,“去,叫上几个弟兄,把这几车的金铤子也都送到县主府,就跟县主回禀说,这些金铤子是侯叔叔给她买补养品的。本小爷已经代她谢过了,跟她说,就不用劳动她客气了。”
连客气都怕累着李雪娘,这程处嗣也算是大唐的奇葩了!
尉迟敬德这时候心里微微泛酸,自己闺女尉迟兰,那是一门心思要嫁给他呀,可惜,没这个福气,她那里落花有意,人家这里是流水无情!
暗自为女儿叹了口气,尉迟敬德倒也是豁达之人,既然尉迟兰与程处嗣没有这份好姻缘,何必要强求不得还得伤了面子?
这尉迟老黑倒也想得明白看得开,所以才没有因为自家闺女的事儿,而伤了尉迟和程家两家的面子!
程处嗣将李雪娘维护到这种地步,根本就没顾忌着其他,而是心安理得,毫不在乎地翻了两下大眼珠子,冲着侯君集一抱拳,恭恭敬敬地温声说道,“侯叔叔,凶手张万才就再我家后院的小柴房中关押。
原本小侄儿想着把他交与圣人陛下的,但是,小侄儿又一想,与其我交给陛下,不如您亲自带着他去圣人陛下面前请罪。
您想,雪丫头虽然说是陛下下了恩旨,过继到卫怀王门下为嗣,那便是皇家子嗣了,这谋害皇家子嗣的忤逆之事,想要隐瞒是绝对瞒不住的。
再者说即使现在能瞒下,可一旦事情败露便是欺君,这罪责可不是你我两家都能承担的了得。
所以小侄儿的意思是,与其被动地被圣人陛下问罪,不如侯叔叔主动请罪,再说了,这件事儿您也是被蒙蔽着的,根本就不知道是您得小妾自作主张的,因此上,圣人陛下虽有责怪,但绝不会责罚。
侯叔叔,这孰重孰轻,小侄儿话尽于此,您英明神武,自当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小侄儿就不多言了。人,我还给您,您自己看着处置便是。”
四十万两银子都到手了,那张万才留在自己手里已经是个死人呢,要他何用?程处嗣心里美滋滋地,口里所言却是一副完全为了侯君集着想的样子。
侯君集也不是小孩子,虽然很清楚程处嗣借着这件事儿,勒索了自己二十万两银子,又装模作样地装好人,比他老爹程咬金还腹黑,可人家态度诚恳,语气凝重啊!
最重要的是,程处嗣说得非常有道理,非常精辟!
唉……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最后还不得不说谢谢啊,侯君集心理憋屈极了!
最后,侯君集带着已经半死不活浑身是伤的张万才回家了,趁着宵禁之前,他向宫里递了牌子,请求觐见皇帝陛下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