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不是不怕,而是非常惧怕,他怕程处嗣不管不顾地去皇宫请太医的话,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必然就会知道了李雪娘被谋害的事儿,他不敢想象皇帝陛下知道此事后,是怎样的震怒!
冷汗顺着侯君集的额头冒了出来,他强自镇静,想放松自己经营的面皮,不想一咧嘴,脸上那笑比哭还难看。
程处嗣放下筷子,眼睛盯着侯君集,嘴角挂着坏笑,幽幽地长叹一声,“唉%我说侯叔叔,侄儿听说您新进纳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婶娘,姓张是吧?嘿嘿……侯叔叔宝刀不老,来,侄儿敬您一杯。”
怎么好模样儿地提起了侯君集的小妾?而且程处嗣还知道是姓张?程咬金和尉迟敬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忽然明白了几分。
你别看这两个人都是战场上的武将,但是那可都是人精!刚才程崔氏还说雪丫头被人谋害,这会儿突然提起了侯君集的小妾,那就说明她势必与此事有牵连!
侯君集也是心头突突地一跳,虽然心里直打鼓,可猛然间反悟过来,不觉又是一喜,听程处嗣话里的那意思,谋害长乐县主的不是自己的儿子,是另有其人。
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小妾,尽管也是自己的人,但是性质和后果那是不一样的!若是真是自己的小妾做的,便是要她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自己儿子做的就行。
想到这儿,侯君集紧张地心情总算是轻松了一些,便笑骂着程处嗣,“你个混小子,连侯叔叔纳的小妾你都知道,你说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一句玩笑其实开得并不英明也不好笑,但是程处嗣还是笑了笑,笑得很贼很猥琐,“侯叔叔,小侄儿还知道,您这位爱妾是豫州的,其家是豫州首富。
最近她私信与其兄弟,之后其弟便来到了长安城,再然后,您这位爱妾与她的其弟共同谋划了一件大事儿,这件事儿无论做得好与不好,都给侯叔叔府上添加了不少生动的色彩。
侯叔叔,您猜猜,您这位爱妾和她的其弟,能做出什么令您高兴,或者是令您府上霉运降临的事儿?”
谋害长乐县主的果然是张氏小妾!
侯君集尽管放心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张氏毕竟是自己的小妾,是奴婢出身,敢刺杀谋害皇嗣,苦主和皇帝陛下若不深究还好,若是深究的话,他们侯家一样是跟着倒霉!
直到这个时候,侯君集深深地有了领悟,跟那个自己看不起的乡下丫头片子作对,是最不明智的。
这一刻,侯君集思绪可就翻滚起来,他想到了,凡是与李雪娘友好合作的人,都得到了很大利益,可是凡是与之相处得不融洽的人,不惹着她还好,若是惹了她,还这没有好果子吃!
侯君集坐在那儿思想了半天,最终暗叹自己太不明智了,为了自己的闺女,怎么能跟圣宠得眷,众星捧月的长乐县主做对头?
思及至此,侯君集冷静了下来,也不敢再抱着侥幸心理,怅然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酒盏放了下来,凝重地看着程处嗣。
“说吧,是不是张氏和她其弟刺杀谋害长乐县主?处肆啊,你也不用跟侯叔叔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吧。”
程处嗣听着侯君集那话的意思,好像这件事儿他根本就不知道,便有些不信,嗤一声不屑地道,“侯叔叔,一个小小的上不得台面的妾奴,若是没有得到某些人的许可,她怎么敢如此大胆,做出这等灭门九族的罪孽来?”
侯君集并没有因为程处嗣不客气的话儿恼怒,而是很坦然地一摇头,“侯叔叔真的不知道。
虽然侯叔叔与长乐县主之间有些误会,说句实话,侯叔叔也不喜欢这位乡下来的丫头,但是,她现在是卫怀王的子嗣,是皇家嫡女,侯叔叔就是再不愿待见她,也不敢做出这等谋逆之事来呀。”
“我说小侯,你说一句这事儿你不知道就完了?啊?”侯君集话音未落,程咬金不干了,啪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哪里还像刚才那般醉态?
“走,咱们进殿面君,请皇帝陛下来裁断。皇帝陛下若是说,你小侯不知你小妾谋害雪丫头的事儿,便是无罪,那老程我认了,雪丫头也认了。
可是若是皇帝陛下若是认定你纵容家奴谋害长乐县主儿有罪,该是承担什么罪,俺们也认,绝不二话。小侯,走吧。”
呃……程咬金突然发威,这强势汹汹,还真让侯君集手足无措,冷汗淋漓……
程处嗣暗自给尉迟敬德使了个眼色,那尉迟敬德素来就看不惯侯君集鼻口朝天目中无人的样子,所以得了程处嗣的眼色,便笑着拦下了暴怒的程咬金。
“慢,老魔头,你先息怒,听听处肆怎么说。这件事儿既然是处肆处理的,那就听听他的意见。”
程咬金还是很能听人劝的,闻言冷哼一声,又坐了下来,眼睛斜睨着侯君集,就像两把弯刀,能把他活剐了……
程处嗣也不再矫情,直接就对着侯君集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侯叔叔,小侄儿也不废话,咱们快人快语,谋害皇家子嗣是什么罪,我不说您也知道。
虽然雪丫头大度,说不怪罪您,可她如今被惊吓过度茶饭不思,还要看大夫,实话跟您说,这事儿她可以原谅您,但是我程小魔头心里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