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万波心下更加惶然,他知道,一定是五爷爷与长乐县主的密谈有了结果,可就不知道结果会有多严重。
他实在舍不得妻女落得个被逐出宗族下场,尽管他心里怨恨陈氏愚蠢无知,给自己和二女儿,以及整个肖家都带来了耻辱,可那毕竟是跟着自己过了十五六年的妻子,他怎么忍心将偌大年岁的陈氏休弃出门?
在陈氏这个年龄被夫家休出门去的女人,一般最终的结局都会很惨,她们即失去了丈夫孩子和家庭,又失去了娘家人的宽宥,而且还会被人咒骂耻笑冷落!
肖万波一想到陈氏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在某一天某一个地方无声无息地死去,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尤其是肖秀,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她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下作事来,丢了自己的脸面以及家族的脸面,但是自己养育的闺女,被逐出宗门,他是万分不舍啊!
但是这一切他又有什么办法?既不敢亲自去向长乐县主求情,又不能为其开脱,只好强忍着内心地悲痛,去见族长五爷爷。
陈氏和肖秀此时此刻,更加地惶惶不安自不必说,两个人不敢多问也不敢怠慢,忙去了后屋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又换了一套干净衣裳,这才忍着身上的剧痛,内心极度地地恐惧,相互搀扶着跟随肖君易和肖万波去往肖氏祠堂。
一路上,村里人见了,都指指点点,悄声议论,尤其是李氏家族的人和赵氏家族的,都怀揣着看戏的心态,指着陈氏和肖秀直门撇嘴翻眼。
“喂,看见了没?这陈氏和肖秀母女俩,仗着自己家郎君在长乐县主面前得脸了,就敢跟族长当面顶撞忤逆了。”
“可不是嘛,听说把肖家族长气得都病了好几天,直接就她们两个关进了祠堂。”
“哎,你们知道为什么陈氏和她闺女敢顶撞族长吗?”
“不知道啊,那啥,你知道啊?快说说为了啥?”
“你们笨啊,这不是因为他们家郎君现在有能耐了吗?而且啊,他们家的二闺女肖玉,被长乐县主留在了长安,听说现在进了绣坊当了绣娘,每月的月钱可不老少。”
“哟,就凭这些就敢当面忤逆族长?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我看呀,陈氏和肖秀还不得被赶出肖家逐出宗门?”
“嗯嗯……悬,十成显八成要够呛。你们瞧瞧,陈氏和肖秀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像是被肖万波打了。”
“挨打活该,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没了管束,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们,她们不长记性。”
肖万波听着议论,无疑是火上浇油,心里更加地沉重了,肖君易也感到颜面无光,疾步前行。
陈氏和肖秀面色惨白,羞惭难当,深深地低着头,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进去,脚步更加地踉跄。
四个人很快就来到了肖家祠堂,肖万波和陈氏、肖秀怀着无以复加的忐忑心情,就跪在了肖氏祖宗牌位前。
原本按照古人之礼,妇女是绝不可以进入本门祠堂的,你就是贵为一品诰命夫人也不行,但是洛雪自从有了自己的封地之后,就下令,本封地的女子可以进入自家祠堂。
通过强硬的手段,洛雪为自己所辖的女子们争得了可以进入祠堂的平等地位。因为女子被允许进祠堂,那就说明是被男人认可了其社会地位,因此,陈氏和肖秀能得以在祠堂受罚。
什么是男女平等?得先从自家地位上开始推行!
“族老,孙儿管教有亏,妻女失德,给肖氏门中蒙羞,不孝孙儿万波有罪,请族老责罚。”肖万波态度诚恳,没有一点敷衍。
陈氏和肖秀万念俱灰,哪里还存有富贵梦?此时此刻母女俩肠子都悔青了,跪在那儿既不敢哭出声又不敢求饶,等待着族长发落。
肖书成暗自叹了口气,也暗自庆幸,长乐县主大义,给了他肖氏这一门薄面,对陈氏和肖秀做出了一定宽宥的处置。
“陈氏、肖秀,你们可知罪?”肖书成冷着脸子怒喝陈氏和肖秀。
“知,知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