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嫡女有晴天 > 271.不寄希望于侥幸
    一个月之后,郑友吃败仗的消息传到京城。

    郑家和苏家的人都坐不住了,郑家大夫人甚至在第一时间就急忙忙地亲自来苏家找苏牧!

    商量之后,苏牧决定快马加鞭去一趟湖北,去找郑友。

    等郑家大夫人心神不宁地离开后,苏牧亲自来内院告诉郑晴川这件事。

    一想到郑友当初带兵去山东打败叛军,接苏家的人下山,郑晴川就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目瞪口呆一会儿之后,郑晴川表情复杂地点一下头。

    苏牧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叮嘱:“我立马就出发!青山和浮云也一起去,萧萧留在家里管外院的事。你和阿韵去姨母那里暂住,好吗?”

    “我想留在家里。”郑晴川闷闷不乐地回答。

    郑家有个荣养堂,荣养堂里有个郑家大姑娘,郑晴川十分不想回去。在自己家反而放心一些,不用疑神疑鬼地防备别人。

    苏牧又说:“那么我请胡嬷嬷来帮忙管家事,行吗?”

    尽管郑晴川以前和胡嬷嬷互相看不顺眼,但是胡嬷嬷确实是个很精明能干的女管家,而且胆大、忠心。如果苏牧亲自请她来照顾郑晴川,她肯定会一丝不苟、尽心尽力的!

    郑晴川没拒绝,不说话,脸皮紧绷,像正隐忍着什么快要爆发出来的情绪。

    苏牧情不自禁地给她一个拥抱,亲一亲她的额头,然后叫阿韵进来,也叮嘱了几句话。

    苏牧转身就要出门,但是见郑晴川不开心,他的眸子里顿时收敛了所有的光芒,眼神黯然,深不见底。

    可是,郑晴川却毫不犹豫地抱孩子出门,给他送行。

    他对郑晴川说话,郑晴川都不回话,阿韵在一旁也心怀忧虑,一直送到大门外。

    青山和浮云正牵马等在外面,没有用马车,大概是为了追求赶路的速度。青山和浮云都只背了包袱,带的东西并不多。

    苏牧临走前亲一下孩子的脸,可是衣襟立马被孩子的小手抓住了。等到他掰开孩子的手,转身去骑上马背的时候,孩子忽然哇哇大哭,模样十分伤心,小手朝苏牧的方向抓。

    这么小的孩子原本并不懂事,大概是因为觉得苏牧冷落他,不跟他玩,不抱他去骑马,所以他就大哭!

    婴儿是想哭就哭!可是,这一哭却把苏牧的心都哭化了,苏牧立马又下了马,回来伸手抱娃娃。

    孩子哭累了,在苏牧的手里摇晃几下,就睡着了。苏牧又把孩子交回到郑晴川的手里,眼神依依不舍,却无可奈何,沉稳地握住郑晴川的手,又叮嘱:“阿韵在家里多给阿七帮忙,听话!”看见阿韵点头,然后他松开郑晴川的手,转身上马,奔驰而去。

    马蹄声本来是越来越远,忽然又越来越近。

    郑晴川正望着前方,非常惊讶,只见苏牧又骑马回来了!

    她眼睛变得明亮,喜出望外,响亮而高兴地问:“你不想去了吗?”

    苏牧下了马,走过来,露出笑容,却没答应,伸手从小娃娃的身上解下围兜,转身又飞快地上马。

    郑晴川的心情是大起大落,眼看着苏牧已经调转了马头,又将扬长而去,她连忙忍不住大声地喊道:“苏牧!别忘了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

    苏牧伸手举起小娃娃的口水围兜,围兜在风中招摇,然后马蹄扬起,片刻间就已经远去。

    郑晴川低头对小娃娃说:“不欺,你的面子更大!”语气失落,还有点莫名其妙的酸溜溜。

    苏牧知道自己肯定会十分想念幼小的儿子,为了使自己平心静气,只能回来拿了小娃娃的围兜去,带在身边,就像借酒能消愁一样,这样也能稍稍缓解思念。这一去不是两三天就能回来,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行。

    阿韵闷闷不乐地问:“七七,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郑晴川靠过去,用额头碰一下阿韵的脑袋,颇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轻声答道:“如果用招安的办法,就是最快的。如果以暴制暴,等二哥手下的官兵占上风了,他应该就会回来了。”

    她和阿韵正想转身回内院,忽然一辆马车奔驰而来,车夫“吁——”一声,马车停在了苏家的门口。

    苏家的仆人先就认了出来,喊道:“是郑家的马车!”

    果然,胡嬷嬷很快就掀开门帘子,下了马车,走过来。

    胡嬷嬷先劝道:“七姑娘,二表姑娘,收拾东西,去郑家住一段日子吧!放心,丫鬟已经把听雨轩里的西厢房收拾好了!”

    阿韵为难地说:“胡嬷嬷,哥哥让我们安心在家里,说胡嬷嬷会来家里帮忙。哥哥没说让我们去姨姨家住!”

    “喔!”胡嬷嬷的表情有些失望,但是没有反驳,说:“大夫人也是这么说,如果你们不肯去郑家住,就让我暂时留在苏家,看守门户。”

    阿韵又问:“胡嬷嬷,姨姨有没有说哥哥和二表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胡嬷嬷愁眉苦脸,轻声叹气,答道:“我们都不管他们的快慢,只要平安就好!”说完,回身去马车上拿了包袱,牵住阿韵的手,一起进门,回内院。

    知道了苏牧的动向后,洪悦景在第二天就急忙来苏家看望郑晴川,洪家三少奶奶和四少奶奶也来问消息。阿清和付庭更是来劝郑晴川去福国公府住。

    萧萧从书房里拿出信来,一封交给洪悦景,一封给阿清,一封给付庭,另外还有一封,托洪家三少奶奶带回去交给洪家二少爷洪峥长。

    洪家在京城已经没有了宅子,洪家二少爷、三少爷和四少爷都借住在郑家大夫人的陪嫁宅院里,因为郑家大夫人是他们的亲姑姑。

    洪家四少奶奶忽然拉住郑晴川的手,说悄悄话:“二嫂让人带信给我,说她想回京城来。还说,只要你们帮忙劝一劝二哥,二哥不生她的气了,她就能回来!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得罪你了?”

    郑晴川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推拒道:“二表嫂是误会了。”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洪家四少奶奶却不相信郑晴川的解释,心里还在狐疑。

    胡嬷嬷忽然进来说:“七姑娘!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今天来的客人多,胡嬷嬷特意筹备了两桌丰盛的酒宴。

    郑晴川不想再被洪家四少奶奶缠着问东问西,于是立马站起来,道:“胡嬷嬷,再准备两坛果酒。我们现在就去堂屋里坐席吧!”

    午饭后,洪家三少奶奶和四少奶奶先走了。

    洪悦景歉疚地说:“七七,如果不是因为小吴江他爹腿脚不好,我肯定来苏家陪你住几天。苏牧不在家,我担心你晚上害怕。我让俞嬷嬷来这里照顾你,好不好?俞嬷嬷在我身边待了许多年,挺不错的,稳重又聪明!”

    郑晴川微笑道:“没事!大姐姐放心,家里有胡嬷嬷和何嬷嬷在,俞嬷嬷还要照顾小吴江和小吴淮。苏家人口简单,而且都是一些旧仆。”

    阿清在旁边响亮且肯定地说:“七七,我让云嬷嬷回来!”

    郑晴川也没答应,耐心地道:“云嬷嬷好不容易在福国公府里混熟了,不能给别人留下里外不是人的印象!如果云嬷嬷一会子在福国公府里管事,一会子又回苏家管事,东一下,西一下,那她到底算哪一家的人呢?恐怕福国公府里的人很难再把她当自己人了。”

    阿清不辩解,眼神坚定,却默默地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然后早早地就说要回去。

    郑晴川和洪悦景都以为阿清是对福国公府的长辈心存顾忌,怕长辈怪罪,所以才急着回去,所以她们就没有挽留阿清。

    只有阿韵舍不得,软软地说:“阿清,可以等会儿再走吗?明天可以回来吗?”

    阿清爽快地道:“放心!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阿韵没理解阿清的意思,眼神懵懂,疑惑地看着阿清,阿清却着急地离开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忽然来了三辆马车,一起停在苏家的大门口,付庭先下了马,然后从第二辆马车里把阿清扶下来。云嬷嬷紧接着也出现了,指挥着丫鬟们从马车里搬东西。

    胡嬷嬷听到禀报,跑来大门口,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一跳,急忙问:“表姑娘,姑爷,这是怎么回事?”

    阿清站在付庭的身边,笑得明媚,却不急着答话。

    付庭笑道:“胡嬷嬷放心,我们已经得到了家中长辈的同意,来苏家住一些日子。苏兄不在家,阿清不放心嫂子和侄儿。”

    可以看出来,蜜月期里的丈夫对妻子是言听计从,而且心情甜蜜!

    胡嬷嬷顿时宽心了,哭笑不得地道:“姑爷,你千万不能跟着表姑娘胡闹啊!有奴婢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们还是回去更好!不然,我劝小主子去郑家暂住,也是可以的!”

    胡嬷嬷实在是没想到,福国公府那么高的门第,竟然会轻易答应阿清的这种要求!

    即使是在普通的小老百姓家,允许儿媳妇回娘家这种事也绝不是轻易的,何况还像这样让小夫妻俩一起回来住,弄得像上门女婿似的!

    胡嬷嬷在心里说:福国公府的老太爷和老夫人也太大方了!谁家的老人像这样啊?

    阿清却丝毫不管胡嬷嬷的劝告,吩咐丫鬟们快点搬东西,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进门了,去西跨院找郑晴川。

    胡嬷嬷在前面引路,让付庭这个姑爷先去外院书房里坐坐。云嬷嬷没问胡嬷嬷的意思,直接就带人把东西往东跨院里搬,又轻车熟路地指挥丫鬟打扫东跨院,布置屋子,在福国公府里熏陶了一段日子,看上去比以前更麻利了!

    郑晴川在西跨院里听到消息,刚想去外院,就迎面遇上了进来的阿清。

    郑晴川假装气恼,道:“阿清,怎么这么任性?”

    阿清却嘻嘻笑,挽住郑晴川的胳膊,道:“如果我不来保护你们,我自己怎么睡得着?与其在别的地方忐忑不安,还不如赶到眼前来守着!七七放心,我在福国公府住的小院子正好要修整花木,还要换瓦,没有空闲的院子可以住了,所以我婆婆就吩咐我们回来借住。上面的太婆婆也亲口答应了!我住东跨院,那里反正空着!”

    郑晴川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当,迟疑着没答应。

    僵持了片刻,云嬷嬷过来给郑晴川问安,帮着解释道:“福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大夫人确实答应了。少夫人不要担心。”

    郑晴川无话可说了,只能这样了!她牵着阿清的手,进屋去看孩子。

    对此,笑得最开心的是阿韵。

    当晚,阿清和付庭就在东跨院里住,郑晴川和阿韵在西跨院里。

    最让郑晴川安心的不是阿清和付庭回来,而是云嬷嬷在家里。

    云嬷嬷在苏家有几十年了,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都十分熟悉,就好比苏家的土地公。

    阿清之所以坚持要回来,就是怕有些仆人不安好心,勾结外人,在晚上偷偷开门放外人进来做偷盗、放火的事!家里又有一个婴儿受不得惊吓,所以她不放心郑晴川、阿韵和小娃娃。对于十分在乎的人,怎么能不小心翼翼地守护呢?哪里能寄希望于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