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大哥斜了段凌一眼,“你们那么明显看不出的是瞎子,尤其是你,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
“这么明显?”
“你那个嘚瑟劲。”
段凌又问,“可是你刚刚说,他把我当兄弟,你觉得我们关系是这个?”
“当然不是兄弟了。”大哥说。
闻言,段凌正色道:“还好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我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
段凌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窃喜,大哥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吧,他拿你当妹妹呢。”
段凌愣了。
大哥慢悠悠地放下架起来的双腿,站起身来,而段凌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大哥终于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咳咳,回魂了段同学。”
段凌看到大哥脸上得逞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调侃他。
段凌瞪他一眼,“段恒你真是够了,我那么信任你跑来征求你的意见,但你年纪一把了还跟年轻人开这种玩笑,还能不能靠谱一点?”
大哥大笑,“好好好,我不说你行了吧。”
“那你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大哥耸耸肩,“其实你可以直接问他啊,其他人都是局外人哪有你们当事人清楚。”
段凌沉默了。半响,才道:“不行,我不能问他。”
“啊?这是为什么?”
段凌轻叹一声,“你觉得能问出结果吗?大概不会是我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
段凌却没有回答。
段凌是觉得,或许,祁景锐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他对其他人也都是温和而有礼的,尽管这里面其实带了一点疏离。
而段凌在某些方面很偏执,爱和恨往往比较极端,信任的人他会完全信任,否则就根本不来往。他喜欢一个人,那就必须要对方的全部。他要对方也要跟他一样疯狂。在依赖的人面前,他性格中的任性和幼稚的方面就表现出来了。
比如有时候,段凌夜里会在外面嗨,祁景锐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但也从来不会给他打电话,每次催他回家的都是老爷子和哥哥。段凌等不到他想要的那通电话,就算呆在五光十色的地方,他也是心不在焉。于是应付了一段时间后他也只得乖乖回去。
曾经有一次,段凌彻夜不归,他在宾馆里一个人开房,一边抽烟一边守着电话,然后就这么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他回去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尝试了。
这种行为,在对方看来,大概是幼稚得不得了吧。
段凌期待着对方表现出无法离开他的样子,但那个人总是波澜不惊,到头来真正离不开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
祁景锐似乎随时都可以洒脱地离开他。
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抛弃的滋味段凌在小时候深刻地尝过了,他害怕这种感觉也恨极了这种感觉,这让他非常压抑,但对方却让他反复地尝到这种苦涩和煎熬。
细微的疼痛一点点累积,段凌越是克制那种不安的情绪,它反而会愈发嚣张。但段凌还是想跟他在一起,所以他压抑着心底异样的情绪,逼着自己安定下来。可是裂痕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消失,疼在心里久了,矛盾反而会以更极端的形式爆发。
段凌还清楚地记得,他在生日那天,是如何彻底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