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洋洋向温暖打听刘牧之,“小姑姑,刘叔叔答应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一直不打啊?他是不是把我忘了呀?”
温暖心凝滞了下,方才说:“他很忙,没时间给你打电话知道吗。”她想,罪过啊,这样哄骗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老天不会惩罚她吧。
洋洋纯真地问:“小姑姑,叔叔没时间打电话,我可不可以给叔叔打呢?”
温暖一怔,绞尽脑汁地想理由又不至于不小心让聪明早熟的洋洋察觉她的敷衍。
只因她耽搁了片刻,洋洋便理解为默许,兴奋地和她说再见就把电话挂了,忙音传来,温暖抓狂,再拨回去的时候,那边处于通话状态。
本也不太放心上,谁知道十几分钟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提示,她犹豫了。
接?
不接?
她踌躇了许久,直到铃声停止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谁知道又响起来。
手机铃声一遍遍地唱着,温暖盯着闪烁的名字看得眼睛酸痛才接起来,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有事吗。”
那边说:“刚才洋洋打电话给我,说想我了。”
温暖呼吸凝滞,压着狂乱的心跳,笑着说:“呵呵,小孩子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的,你不要太当真。”
“哦?他还说想你了。”
“我是他小姑,他想我很正常。”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分出时间我们去你老家一趟。”
几乎不思考,温暖拒绝:“不用。”
刘牧之肯定道:“你在躲我?”
即便她不承认,她的行为表现明显,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和聪明打交道有一点好处,用不着遮遮掩掩,也知道遮掩无用。她坦然承认:“是。”
“好,好,好得很。”
他连说了三个好,温暖轻轻一晒。
“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
温暖怀疑自己听错了,矜持的刘牧之居然低声下气地问她,她笑得胸口镇痛,想亏他说得出口啊。她问:“你想怎么做朋友?刘牧之,你来告诉我。”
“以前是我错了。”
有生之年得到他一句对不起,温暖想,也不枉费纠缠一场了。只是匆匆几载,这句对不起她要来何用?能抬高她身价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她不是大度的人,你伤她一次她有可能会斤斤计较一辈子。
再说了,刘牧之和她在一起,无论谈真情还是游戏,以分手为结局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倘若她安分守己,甘愿做一个他背后的女人,也许还能苟喘残延几个春秋,等她容颜老去,他厌倦了,她也累了。其实无论那一种,他们的结局都不会美满。
温暖簇眉,感到万分无奈和头痛。她说:“见着刘炫的时候跟他说一声不要再叫我嫂子,我不是他嫂子,这样叫容易叫人误会。”
刘牧之向她道歉。
电话里,两人都沉默。
似乎想起什么,两人又默契地同时开口,也同时噤声。
这样过了半晌,刘牧之说:“你说。”
这一打岔,温暖已记不得自己想说什么,想了想他们也没什么能够聊的,说了句再见单方面结束通话。
静下来的时候,温暖发现一个人的家安静得怕人。她摆弄着危安的求婚戒指,思考着要不要约他见面。一想起危母的眼神,她很茫然。舒亦清要她勇敢,她也问过自己敢不敢?
说实话,她不敢。
她告诉自己,再等等,他会联系她的。
她不会知道,今天危母约温母见面,立场坚定地告诉温母,他们危家要不起她女儿。
傍晚十分,温母心事重重回到家。
温暖察觉不对,以为家里出事了,温暖担心不已,“妈,是不是家有事儿?”
温母摇头,心疼地望了温暖一眼,又担心温暖遭受打击,只能掩饰心头的不快。
温暖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什么样的眼神代表什么情绪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即便被掩饰得很好,第一眼不会有错。温母越掩饰,温暖越不安,直到温母有意无意地和她聊危安,温暖心中那根玄崩断了。
她说:“妈,我不是非他不嫁,你不用委屈自己。”
温母笑着说:“我能委屈什么呀,谁敢给我委屈啊。我是觉得啊,危安这孩子诚实,对你也好,这嫁人啊不单单看经济实力也得看人品啊。”
“我知道。”
温母连连感慨:“危安是个好孩子,好苗苗啊。”
“妈,你说了不下数遍,我知道他是好人。”
温母却道:“光是好人远远不够的。”
温暖亦有同感,将来要嫁的老公单单是好人确实不够。
温母又提起洋洋,她问:“洋洋常跟我说刘叔叔是好人,那个刘叔叔是谁啊?”
温暖心一沉,深怕母亲看出倪端,随即又想,母亲没见过刘牧之,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应该不会知道这个人。她说:“洋洋你还不了解他?有奶便是娘。得了人恩惠就心心念念是好人,他哪分辨得出好人坏人?无非是谁贿赂他谁就是好人呗。”
温母笑道:“有你这当姑姑的?”大概想起洋洋没了爹,娘也不要他,微微一叹:“要是他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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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酒店某间贵宾套房里,危安额头淌着汗,苏杉身穿一件吊带低胸睡裙,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胸前湿了一片。她靠着墙,姿态风流,“还以为你不会来。”
见她无事,危安才发现又上当受骗,已经数不清苏杉戏弄了他多少回,偏每一回他都提心吊胆。他冷着脸,“闹够了就回家去。”
苏杉轻轻一笑,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挂着危安脖子,轻轻吹着气,“有你陪着,我舍不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