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疯女人
第八章 疯女人</p>
“你们看这里！”</p>
王馨忽然低了起来，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她指了指货架上那某一排档案中间的一个位置道：“你们看这里，这日期间断了。”</p>
许明和周成凑过去一看，果不其然。所有的案卷，都被具体规划了日期。也就是某个月之中的大案子，都会被归纳在一起。</p>
可是2005年十月份，那整整一个月的案卷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九月份和十一月份的案卷。</p>
也就是说，那个月份的所有案子，要么是没有被记录。要么就是被拿走单独保密，甚至于是被销毁了。</p>
周成微微低头，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了起来。一双手，已经悄悄的攥紧了起来。</p>
没错，八年前那个案子，就是在十月份发生的。从那之后，他虽然有颇多的疑虑，但是却没有去做过什么行动。因为那个案子，当时已经解决了。</p>
当时的凶手已经被抓到，执行了死刑。所有人都对此松了一口气，甚至是当成了一个已经了却的心事。</p>
可是张志辉的案子，却给周成敲响了一个警钟。没错，彻底勾起了他的回忆。这个案子，和当年的实在是太像了。甚至于，就是出自同一个手法。</p>
那个凶手确实死了，或许……要么当初真凶并不只是那一个人。要么，这个新的凶手，肯定是借鉴了当年的手法。</p>
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这个凶手绝对和当年的案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否则的话，是不可能会做到这一点的。</p>
他声音低沉道：“案卷不可能会消失。肯定是被人给拿走了，难道说是沈局？”</p>
这个想法倒不是没有可能，沈炽峰完全是有权利拿走卷宗的。也许，是上头为了压下这个案子，特地将卷宗收走了也不一定。</p>
“那现在怎么办？”</p>
王馨开始着急了，从先前许明和周成的言语来看。他们所掌握的线索也不过只有这一条，这是唯一的机会。</p>
如果这个线索也断掉的话，那案情根本连追查下去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p>
许明同样陷入了迷茫之中，他忽然觉得这是一个谜团，一个轻易无法解开的谜团。不仅仅是凶手，甚至他发现警局内部，都有人在暗中动手脚。</p>
这个怀疑，不止一刻出现在他的内心之中。没错，在张志辉的案子出现的时候，沈炽峰的行为就让他觉得怪异了。</p>
当时对方竭力想要将那个案子归结于自杀案件。甚至王忠强的案子都不让他人触碰，就下了结论。</p>
现在，与这个案子手法相似的八年前的案卷，也都一同消失了。</p>
他们，究竟想要隐瞒着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说是警局中的人，犯下了这一系列的案子？</p>
许明不敢继续胡乱猜疑下去了，推理的基本就是不要放弃任何有可能的想法，但是这一次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大胆，以至于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了。</p>
“周哥，或许我们还得去找那个疯婆子！”</p>
许明强忍住将心中的那个想法说出来，转而将这最后的机会，压在了张志辉姑妈的身上。</p>
周成闻言顿时一愣道：“你小子是不是急过头了？乱下注，也不能下在一个老年痴呆的身上吧？”</p>
许明没有立即回答，他总觉得那个疯婆子不简单。准确的说，从他第一眼看去的时候，疯婆子就有一种介乎于正常和疯癫之间的感觉。</p>
老年痴呆，就是属于半疯半傻。可是疯婆子正常的时候，眼神中却透着一种深意，一种近乎于漩涡一般无法捉摸底细的感觉。</p>
她上次绝对是在隐瞒着什么。否则的话，她不会在说出张志辉的前因后果的关键时刻，忽然陷入了疯癫状态。</p>
拿定了主意，许明认真道：“周哥，我已经决定了。你去，还是不去？”</p>
周成眯了眯眼睛，最后伸了个懒腰道：“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跟一个疯婆子说话，我真的要忍不住发飙的。另外，我明天还有事情，不陪你们了。”</p>
没找到案卷，三人也对档案室失去了兴趣。出来之后，便各自找了个地方休息。</p>
王馨似乎是变成了牛皮一般，彻底黏住了许明。不管后者如何劝阻，她始终不愿意离开，甚至连睡觉，都不愿意离的太远。</p>
由于她身份特殊，许明也不敢带她在警局休息。只好出去找了个旅馆。</p>
人生第一次带女孩子去旅馆，却开了两间房。更可恶的是，两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p>
许明现在只想一头磕在木门上，他头一次知道了女朋友的重要性。早知道，当初就该分出时间找个女朋友。</p>
第二天一早，王馨便敲响了许明的房门，将他从睡梦中拉了起来。昨天一直忙到那么晚，加上过度用脑，许明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恢复的。</p>
可是天这才刚亮，看这表上的时间，他才睡了不过三个钟头。</p>
从床上坐起身子的一刹那，他觉得头比铅球还要重，晃晃悠悠了几下，差点栽倒。</p>
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对门口叫道：“我醒了，马上就来。”</p>
洗了个热水澡，明显是要舒服了很多。许明顶着熊猫眼出现在王馨面前的时候，着实让后者有些茫然失措。</p>
她偷偷的看着许明的黑眼圈，低声道：“对不起，我太着急了，耽误你休息的时间。”</p>
许明瞥了她一眼，这丫头双眼中布满血丝，那一副俏丽的面容都诡异了起来。很显然，她恐怕一直没合眼。</p>
这一刻，许明才知道自己的担子有多么的重。答应别人，并不是一句承诺那么简单。虽然看上去王馨和王忠强的感情似乎并不浓厚，可现实摆在眼前，这丫头是那种喜欢将心事埋在心底的人。</p>
冬天的阳光，始终是来的比较晚。已经七点了，东方仍旧只有一片金色霞光，太阳只露出了半张脸。</p>
冷风呼啸，地面上到处都是积水形成的薄冰，脚踩上去咯吱吱作响。</p>
许明没有带王馨去吃早饭，而是直接朝着疯婆子的住所赶了过去。老人可不同于年轻人，她们永远属于起早贪黑的类型。哪怕没有任何需要忙活的事情，她们的作息时间永远不会改变。</p>
趁早来，也可以防止疯婆子有事情消失。</p>
等到了地方，看着那破旧的民房大门还处于关闭状态，许明这才松了口气。门没有上锁，人肯定还在屋子里。</p>
当下，许明在路边找了个早点摊，点了豆浆和油条，一边吃，一边开始等待。</p>
王馨是富贵人家，这种路边摊她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并不卫生的食物，她吃起来心中似乎有阴影，只是喝了些豆浆就放下了筷子。</p>
“吃不下？”</p>
许明低声问道。他开始有些担心了，王馨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这案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这么拖下去，她的身子会垮掉。</p>
王馨挤出一个笑容，缓缓摇了摇头。她没有说话，她没有心情闲聊。现在，她只需要一个安慰，一个最基本的心理安慰。茫然无头绪的情况之下，她的心根本得不到安定。</p>
过了将近半个钟头之后，疯婆子的门忽然打开了了一道缝隙，她的身影却并未出现。</p>
“走！”</p>
许明就仿佛是那等待偷瓜的窃贼，瓜农一走，就要趁机行动了。</p>
孰不知，在他和王馨起身的一刹那，那黑黝黝的民房内，窗口上有一双眼睛缓缓离开了，其中包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仇恨？希望？愤怒？</p>
二人推开门金屋的时候，屋子中央生起了一盆炭火，疯婆子正坐在炭火便，闭目养神。她的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什么。眼角之处还有泪痕，也不知是哭过，还是被烟熏过。</p>
“老人家？”</p>
许明示意王馨不要说话，然后凑过去低声问道。</p>
“死了！”</p>
一声尖叫忽然从疯婆子的嘴里发了出来，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犹如厉鬼一般惨叫到：“我侄子死了，都死了，一家人全完了！”</p>
那声音凄惨的让人心中不免一阵颤动，如果不是窗外的亮光，他们甚至觉得眼前这个疯婆子就是一只前来索命的冤死鬼。</p>
“死老太婆，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家里人都死光了，你怎么还不死？我看你就是八字太硬，家里后辈的寿命都被你折了，不然你也活不到这么大岁数！”</p>
民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听到她的惨叫。隔壁邻居还是谩骂了起来，很显然是被打扰了休息。</p>
疯婆子惨叫停止了之后，继续闭上眼睛，嘴里又开始念叨了起来。自始至终，她仿佛都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根本没有注意到许明和王馨。</p>
许明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他之前着实被疯婆子这一声惨叫给吓到了。</p>
他走到了老太婆的正前方，低声问道：“老人家，你还好么？”</p>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眼中透着迷茫和陌生道：“小伙子，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我之前，明明是锁了门的……”</p>
说着，她还朝着门口看了一眼。</p>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却出现了一丝疯狂的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