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脸色一沉,猛地甩开女子的手,力道之大让她再次摔倒在地。
他站起身,从怀里摸出几枚铜币,如同施舍般随意丢在女子身边的污水中,溅起肮脏的水。
“赏你的!滚远点!别在这碍眼!”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带着两名发出猥琐笑声的侍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口。
垃圾堆旁,孤狼依旧保持着“醉倒”的姿态。
但在他低垂的眼帘下,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一丝冰冷的杀意如同寒冰凝结。
他清晰地“看”到了埃德加脸上的淫邪、残忍和那几枚肮脏的铜币。
情报中的“好色”与“残忍”,此刻以最赤裸、最令人作呕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清晨-码头区早茶摊
天刚蒙蒙亮,码头区已是一片喧嚣。
巨大的货轮鸣笛靠岸,起重机发出沉闷的轰鸣,搬运工们喊着号子,扛着沉重的货物在栈桥上穿梭。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鱼类的腥臭、煤烟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支着一个简陋的帆布棚子,几张油腻的木桌和长凳,便是早茶摊的全部。
摊主是个沉默寡言、脸上带着刀疤的干瘦老头。
此刻,摊子上只有寥寥几个早起的苦力,沉默地喝着劣质的麦片粥。
孤狼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穿着一身沾满盐渍和鱼鳞的粗麻布短褂,脸上抹着油污,头发乱糟糟的,完全是一个疲惫的码头苦力模样。
他捧着一个缺口的粗陶碗,小口啜饮着滚烫的、带着焦糊味的麦片粥。
一个同样苦力打扮、但眼神精明的汉子端着碗,看似随意地坐到孤狼对面的长凳上。
他压低声音,如同自言自语般嘟囔:
“三号仓库…今天上午…‘清点’…新到的‘捐赠’…怕狗…老毛病了…”
声音极低,混杂在周围的嘈杂声中,几乎不可闻。
但孤狼的耳朵微微一动,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捕捉。
他面无表情,继续喝着粥,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汉子几口喝完粥,将空碗往桌上一放,抹了抹嘴,起身汇入忙碌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孤狼放下碗,目光投向远处那座巨大的、标着“3”号的砖石仓库。
他几口将剩下的粥喝完,丢下几枚铜币,起身扛起旁边一个空麻袋,步履沉重地汇入搬运工的人流,朝着三号仓库的方向走去。
上午-码头三号仓库外围
三号仓库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巨大的木门敞开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木箱和麻袋。
叉车轰鸣着穿梭,搬运工们如同工蚁般忙碌。
空气中弥漫着木屑、灰尘、货物霉变以及某种走私的香料的混合气味。
孤狼扛着一个沉重的麻袋,混杂在人群中,步履蹒跚地向仓库深处移动。
他刻意放慢脚步,低着头,眼角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镜头,扫视着仓库入口处。
不久,一阵轻微的骚动传来。
人群下意识地向两边分开。
“铁公鸡”马库斯·维勒出现了。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但用料略显廉价的深棕色教士袍,外面罩着一件防尘的灰色斗篷。
身材微胖,肚子微微隆起,脸上带着一种长期算计养成的精明和刻薄。他身后跟着两名护卫——
穿着半身链甲,外面套着黑色皮外套的精悍男子。
两人眼神锐利如鹰,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步伐沉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与“夜莺”那两个酒囊饭袋截然不同。
马库斯趾高气扬地走到仓库管事面前,下巴微抬,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维勒执事奉教会之命,前来清点这批‘虔诚的捐赠’。账本呢?拿来!”
他刻意加重了“虔诚的捐赠”几个字,带着一丝嘲弄。
管事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连忙递上一本厚厚的账册:
“执事大人,您过目,都在这儿了。”
马库斯接过账本,随意翻看着。
当看到某些数字时,他那双精明的三角眼中瞬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贪婪光芒!他指着账本,语气严厉:
“这里!还有这里!数量对不上!差这么多?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有人中饱私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和威胁。
管事脸色一白,额头渗出冷汗,连忙解释:
“大人息怒!海上风浪大,有些损耗…有些损耗是难免的…”
“损耗?”
马库斯冷哼一声,手指用力戳着账本,
“我看是有人想蒙混过关!教会的东西也敢动心思?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过管事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
管事心领神会,脸上谄媚更甚,不着痕迹地靠近一步,压低声音:
“大人…这…海上讨生活不容易…这点小意思,请您喝茶…”
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塞进了马库斯的斗篷口袋。
马库斯掂量了一下,脸上严厉的神色稍缓,但依旧板着脸:
“哼!下不为例!这批货…教会仁慈,就按七成入库吧!剩下的…处理掉!”
他合上账本,丢还给管事,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多谢大人体恤!”管事如蒙大赦,连连鞠躬。
夜晚-秘密据点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孤狼拉长的、如同蛰伏猛兽般的影子。
据点内弥漫着草药、金属和油墨混合的独特气味。
孤狼站在墙壁前。
墙上钉着一张简易查理提供的法尔苏首府地图,此刻,地图上被用炭笔清晰地标注出两个区域:
下城区-“红雀巢”妓院及周边小巷。
旁边标注:目标b -“夜莺”埃德加·林恩。
护卫:2人(松懈/醉酒)。弱点:好色/低警惕。
常离店时间:21:00-21:30。路线:后巷→主街→教堂宿舍区。
码头区-三号仓库及周边。
旁边标注:目标a -“铁公鸡”马库斯·维勒。
护卫:2(精锐/警惕)。
孤狼的目光在两个区域间来回扫视,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战术计算机,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约莫一刻钟后。
孤狼走到角落的装备箱前,打开。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
武器:淬毒匕首、淬毒飞针、折迭手弩。
工具:精钢开锁器、攀爬钩爪、简易烟雾弹、微型燃烧瓶、炼金致幻粉末。
药剂:强效止血膏、解毒剂、精力药剂、伪装油彩。
特殊:一个巴掌大小、刻着简易符文的金属圆盘。
他拿起淬毒匕首,指腹轻轻拂过冰冷锋利的刃口,感受着那足以致命的幽蓝光泽。
又拿起那个录音圆盘,指尖在符文上轻轻摩挲。
孤狼的目光再次落回地图上的红色区域。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夜莺…就你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据点中清晰可闻。
“混乱…动静太大。投毒…太慢。伏击…最稳妥。”
他拿起炭笔,在地图上“红雀巢”后巷通往教堂宿舍区的路线中,圈定了一条狭窄、曲折、夜间人迹罕至的背街小巷——
“黑鼠巷”。
“黑鼠巷…地形复杂,夜间无人。离店时间…21:15左右…护卫醉酒…”
他低声复述着关键信息。
他拿起那个录音圆盘,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对付“夜莺”,还用不上这个。
“再观察一晚。明晚…动手。”
孤狼吹灭了油灯。据点瞬间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