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玄幻魔法 > 天国拯救:梦境传承 > 第370章 永夜將临

第370章 永夜將临

世界一片灰白。

他像在雪中沉睡。

没有方向,也没有时间。

偶尔有些声音远得像隔著整片冰原传来。

那是火焰爆开的细响,也可能只是心臟在胸腔里艰难地跳动。

冷气一点点渗入骨头。

他试著呼吸,却发现空气也带著冰屑。

某个瞬间,呼吸里忽然混进一丝温度。

像有人在他身旁放了一盏火。

温度极微,却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著。

他睁开眼。

世界仍旧一片朦朧。

天板低矮,梁木上覆著一层薄霜,霜沿著石缝结成线,像白色的脉络,静静地伸向黑暗的角落。

他试著转头,视线里出现一盏油灯,灯芯烧得极细,火光颤抖。

灯旁放著几瓶药剂、几卷绷带,还有一碗已经凉透的药汤。

空气沉闷,带著炭灰与药草的味道。

莱昂想起身。

肩膀刚动,胸口便传来一阵迟钝的疼。

疼痛没有立刻消失,而是顺著脊背一点点往下扩散,像一条冰冷的线。

他放弃了。

只能继续躺著,目光落在那盏油灯上。

火焰像是唯一还在动的东西,除了它,连空气都显得静止。

屋子很小,墙上贴著裂开的石灰,角落堆著未燃尽的木柴,木屑散了一地。

窗上蒙著厚厚的帆布,外头透进一点模糊的光那不是阳光,而是雪反射的亮。

雪似乎从未停过。

窗外传来轻微的风声,像有人在外低语。

炉火已经熄灭,灰烬中偶尔闪著一点暗红的光,隨著风的缝隙呼吸。

莱昂试著抬起手,却发现手臂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肌肉里传来一阵迟钝的酸痛,像是经过漫长的寒夜。

他张了张嘴,喉咙乾涩,发不出声。

在进阶成为绝阶骑士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虚弱的感觉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靠近。那是一个年轻的军医,身上还带著药草的味道。

对方走近时,看见他睁开眼了,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您终於醒了!”那军医的声音带著意外的颤抖,中碗几乎脱落。

莱昂微微眯起眼,光线刺得他头痛。

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哑声音:“——水。“

军医手忙脚乱地去拿,倒出半杯温水,扶著他坐起。杯口碰到唇边,水顺著乾裂的唇角渗下去,他只喝了两口,便咳得厉害。

“您別急著说话,我、我得去通知他们。”那人显然十分慌张,放下水杯便往外跑。

莱昂本想抬手示意,却只是手指微颤。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靠在床头,盯著那扇半掩的门。脚步声远去,走廊里又安静下来。

这间屋子並不宽敞。

墙面是粗糙的石砖,几道裂缝里嵌著冻霜。

莱昂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心跳仍然沉重。这种虚弱感不似受伤,更像是被抽空。

他闭上眼,呼吸间似乎还能闻到雪的气味那是永冻之森的味道,冷得几乎感受不到温度。

门外传来几声脚步,沉而稳。接著是门轴的摩擦声。

“—殿下,您小心台阶。”

声音是低沉的男声。紧接著,一阵寒气隨门缝涌进来,压得火光一暗。

莱昂缓缓抬头。

进门的两人,一个披著黑色军袍,胸口的金质徽章在火光里闪烁;另一个年纪稍长,头髮灰白,肩上披著厚重的披风。

前者是塞尔维安帝国的皇太子阿尔布雷希特。

后者,则是霜冠要塞的总司令一格雷戈尔。

阿尔布雷希特看到莱昂清醒过来,脸上那层压抑的急躁在一瞬间散开,带著真切的松□气:“莱昂,你终於醒了。”

他走得很快,几乎瞬间便跨过了半间屋子。

“我们还以为.”他欲言又止,笑了笑,又换了个语气,“你真会挑时机,整个要塞的人都在为你祈祷。”

莱昂看著他,喉咙还有些发紧,只能微微点头。

格雷戈尔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

那双灰色的眼睛在火光中显得极冷,他的目光在莱昂身上扫过,像是在確认这具身体是否真的是活人。

“你能认出我们么?”格雷戈尔开口,声音低沉。

莱昂的唇动了动,答得很轻:“——当然。”

“很好。”格雷戈尔点了点头,走近两步。他的戒备没有完全散去,只是压在了神情深处。

莱昂环顾四周,喉咙的疼痛逐渐平息。他的声音依旧沙哑:“这是—哪?”

“霜冠要塞。”阿尔布雷希特替他回答,语气温和些。

“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我们让军医昼夜在你身边看护。”

莱昂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霜冠要塞?我——不是在——”

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住。那一段记忆像被雪掩埋。

他抬起眼,看向两人,目光迟疑:“我记得是在北边——森林—一个岩洞里。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格雷戈尔垂眼看他,语气比方才更沉重:“你確实是在霜冠要塞外面被发现的。三天前,傍晚时分,守军在城下见到一匹马一从北边跑来。背上驮著个。”

莱昂缓缓抬头,有些疑惑:“———匹马?”

“对。”阿尔布雷希特接过话,语气里混著几分难以置信,“那匹马正是你的坐骑。

你离开要塞时骑著的那一匹,没人想到它能自己回来。你就趴在它背上,昏迷不醒。若不是那匹马带著你回来,我们根本没可能找回你。”

莱昂沉默了许久。

他记得那匹马那是他从瓦伦西亚一路带来的战马,性子极稳,曾在赤戟平原立下过功。可那片冰原——它不可能是凭自己穿越回来的。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格雷戈尔看著他,语气里有著压抑不住的疑问:

“莱昂,你们离开要塞已经几乎半个月。向北去了那么久,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你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屋內再次陷入安静。

火光摇曳,映在他脸上,带出那种被雪光洗净后的苍白。

莱昂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闭上眼,像在寻找某个模糊的声音。指尖微微颤动,像要攥紧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格雷戈尔没有再说话。

他站在床边,目光冷静,像是在等一个足以解释一切的答案。

莱昂沉默了很久。

他感觉体內有种不对劲的空洞感,从胸腔深处蔓延开来,连血液的流动都变得迟钝。

那不是单纯的疲惫,也不是伤势。

他缓缓吸,尝试调动骑之。

—没有反应。

平日里如海潮般澎湃的力量,此刻沉得像被冻结的河流。

他再次试著凝聚那股熟悉的气息,却只感到胸腔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仿佛有某种东西在锁住他的力量。

他垂下眼,声音低哑:“—我的骑士之力,消失了。“

这句话让阿尔布雷希特的眉头一下拧起。

“消失?你的意思是,,莱昂摇头,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彻底失去—更像是——被封印了。就像锁在身体深处。”

他说著抬起手,指尖在颤。那只手曾经能轻易举起双手重剑,如今却只是连抬起都觉得吃力。

格雷戈尔皱眉,侧过身去看了一眼军医留下的记录板。

“军医確实说过,你的体徵不对劲。”他语气冷静,“没有外伤,身体却极虚弱。像是某种消耗可身体並无创口—

,,阿尔布雷希特抬起头:“我们派人查过你的坐骑行跡。那匹马一路自北方奔来,蹄上有冻伤的痕跡。它是拼著命跑回来的。若不是那匹马,你恐怕已经葬身雪中。”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莱昂,你离开霜冠要塞以后,在北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莱昂的目光仍然低垂,盯著自己的掌心。

那掌心上有一圈浅浅的印痕,像是伤口,却没有血痂。

他似乎在犹豫,片刻后才轻声道:“——我不太確定。最后的记忆——是一片光。“

格雷戈尔微微眯起眼。

“光?”

“很强的光。什么都看不见。”莱昂语速很慢,“还有风声——好像有人在呼喊。但我分不清是谁。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格雷戈尔沉著脸,没有再问。那神情像是在权衡真偽。

阿尔布雷希特倒是轻嘆了一声,语气比他柔和得多:“你昏迷的时候,还说过几句梦话。军医听不太清,像是在喊什么人的名字。”

莱昂的喉结轻轻动了动,没出声。

“也许只是噩梦。”阿尔布雷希特补了一句,声音低下去。

火光映在墙上,几缕影子摇晃。格雷戈尔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皮帘。外头雪还在下,风掠过窗缝,带来一阵细碎的冰霜。

他转过身:“你离开要塞往北后,一直没有消息。若不是那匹马回来,我们会认为你们都死了。”

莱昂抬起目光,声音很轻:“其他人呢?”

“没有任何踪跡。”格雷戈尔语气冷硬。”巡逻队往北搜了三十里,什么也没有找到。“

莱昂沉默。

阿尔布雷希特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也许他们还活著。北方的雪线很广,风一吹,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没找到人並不代表——”

莱昂抬起手,打断他,语气平淡:“殿下,不必安慰我。”

阿尔布雷希特一时无言,只嘆了口气。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