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陈三爷的声音不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逼仄污秽的前台大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顶…顶楼…三零二…”王贵舌头打结,慌忙指向楼梯口。
陈三爷没再看他,眼神示意了一下。
一个保鏢立刻上前,步伐稳健地走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贵嚇得大气不敢出。
保鏢在三零二门前停下,抬手,动作標准地敲了三下。
力道適中,既不显冒犯,又足够里面的人听见。
片刻沉寂。
门內,程墨盘膝坐在那把嘎吱作响的塑料椅子上,如同古寺禪定的石佛。
赵九幽则慵懒地靠坐在床头,墨玉般的眸子淡漠地扫过门口方向。
“进。”程墨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保鏢推开门。
狭小、简陋的房间景象映入陈三爷眼中。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程墨身上。
这个年轻人穿著简单的麻衣衫,坐在廉价塑料椅上,却仿佛坐在九天云端的王座之上。
那份渊渟岳峙的沉静,让陈三爷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收起了所有轻视。
隨即,他的目光转向床上的赵九幽。
饶是陈三爷见惯了风月场上的各色美人,此刻呼吸也为之一窒。
那女子容顏之盛,近乎妖异,肌肤胜雪,五官完美得不似凡尘应有,尤其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清冷幽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她只是隨意地靠坐著,那份睥睨天下的孤高与漠然,便压得这狭小的陋室都仿佛成了她的行宫。
陈三爷立刻断定,这绝不是普通人!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气度!
他脸上迅速堆起商人特有的、热情却不失分寸的笑容,无视了房间的简陋,大步走了进来,姿態放得恰到好处的低:
“鄙人陈庆和,听闻两位贵客驾临敝地,仓促间落脚於此,实在是我等疏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他说话间,目光真诚地看著程墨,
“宾馆这种地方,实在配不上两位的身份。我在城东的云顶山庄尚有几处空置的別墅,环境清幽,设施齐全,若两位不嫌弃,权当是鄙人一点心意,请务必移驾,让陈某略尽地主之谊。”
他的话语谦恭又不卑不亢,直接点明来意,诚意十足,却也將姿態摆得很低。
同时,他悄悄观察著程墨的反应。
刚才保鏢推门时,他敏锐地捕捉到房间內似乎残留著令他灵魂都感到战慄的奇异气息,转瞬即逝,却又真实无比。
程墨缓缓睁开眼。
他的目光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落在陈三爷身上。
陈三爷瞬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额角却悄然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有事?”程墨开口,声音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