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玄阴再也按捺不住,嘶哑的咆哮声在地牢中迴荡:
“够了!妖言惑眾!公主,他在用虚妄的许诺瓦解你的意志!乾人奸猾,岂会真心帮助我们?他们只想奴役我们,榨乾我们的资源!”
这一次,乌雅没有立刻回应骨玄阴的咆哮。
她深深地看著程墨,那里面翻涌的不再仅仅是愤怒和戒备,而是深深的震撼、思索。
以及……一丝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种。
“你如何保证?”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何保证乾国会与我们公平贸易?如何保证...这不是又一个诱使我们放下武器的陷阱?”
这些问题尖锐而现实,是她身为部落公主必须考虑的残酷现实。
程墨迎著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保证?这世间从无绝对保证。但我可以告诉你,为何我程墨的话值得一听。”
他站起身,虽然无敌领域已经失效,但那冲天豪气却油然而生。
“第一,我能整顿南疆,让那里的部族受益,这是实打实的功绩,女帝亲封我为永安侯,便是明证!陛下要的是边境安寧,万民富足,而非无休止的战爭消耗!此乃大势!”
“第二,”他指向祭坛上那颗搏动的“荒神之眼”,语气带著一丝讥誚,
“你们寄予厚望的神器,需要献祭像我这样拥有『界外之息』的人才能激活。这说明什么?
说明单靠你们自己,连沟通你们信仰的『先祖之灵』都做不到!你们的路,已经走到了死胡同!穷则变,变则通!”
“第三,”程墨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直刺乌雅心底,
“公主殿下,你甘心吗?甘心让部落的子民永远在饥寒交迫中挣扎?甘心让勇士们的鲜血只换来几袋粮食或盐巴?
甘心让荒原的孩子,永远看不到富足安寧的希望?甘心让蛮族和大乾子民世世代代生活在战爭中?
你身为王庭的希望,难道就不想亲自为他们开闢一条看得见摸得著的生路,而非將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块需要献祭活人才能发光的石头上?!”
“住口!褻瀆荒神!当诛!”
骨玄阴彻底暴怒,枯爪扬起骨杖,死灰色的雾气疯狂凝聚!
“大祭司!”
乌雅猛地转身,声音带著从未有过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警告,“让他说完!”
那一刻,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势,竟隱隱压过了骨玄阴的暴戾,带著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高贵与决断。
骨玄阴的动作骤然僵住,面具下的鬼火剧烈跳动,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忌惮。
程墨心中微动。
看来这位公主在部落中的地位,比他预想的还要关键。
乌雅重新看向程墨,眼眸深处那簇名为希望的火苗,在经歷了他话语的狂风暴雨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明亮而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那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程墨,”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凝重,
“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但空口无凭。我需要看到『诚意』,一个让我,让父王,让部落长老们无法拒绝的『诚意』。仅凭你口中的蓝图,不足以动摇部落数千年的传统,更无法说服我的族人放下仇恨和警惕。”
程墨笑了,笑得高深莫测。
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诚意?”程墨缓缓踱步,“公主想要的诚意,是实利,是能解部落燃眉之急的『真金白银』,对吧?”
乌雅没有否认,只是紧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