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乌雅更是错愕万分,看著程墨脸上那抹莫名自信的笑容,再看看刚刚送来的食物,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涌上心头。
这个敌人,太不同了!
完全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回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缓缓弯下腰,亲手端起了那盘烤肉和鬆饼。
在骨玄阴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和护卫震惊的注视下,她將食物递向了程墨。
“好,我就看看,你这『生路』,值不值一顿饭。”
乌雅的声音恢復了平静,但眼底深处,却燃起了一簇微弱却坚韧的火苗。
程墨微微一笑,从容地接过食物。
他拿著食物退后两步,席地而坐,当著所有人的面,毫不顾忌地大口吃了起来。
那姿態,不像囚徒,倒像是来做客的。
乌雅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看看祭坛上焦躁搏动的荒神之眼,再看看不远处气息阴沉的骨玄阴。
第一次觉得,这熟悉的地牢,这背负著部落命运的祭坛,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
程墨大口撕咬著兽肉,咀嚼著干硬的鬆饼,动作间带著一种近乎粗鲁的坦然。
他吃得很快,似乎真的饿极了。
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幽邃的寒潭,冷静地观察著光罩外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乌雅就站在他身边並没有逃走,距离不足三尺。
她高挑的身影在祭坛火焰的映照下,拉出长长的的影子。
琥珀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盯著程墨,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
屈辱、愤怒、惊疑不定,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强烈反差衝击带来的新奇感。
阶下囚?
哪有阶下囚能如此从容不迫地钳制敌国公主当作护身符,又在她面前大快朵颐?
大祭司阴沉地守在稍远的地牢入口阴影处,如同蛰伏的毒蛇。
他周身那股死亡腐朽的气息仿佛凝固了,但面具眼窝里跳动的鬼火却昭示著其內心的滔天巨浪。
程墨那句关於“新力量之源取代沟通者”的诛心之言,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他心里。
“公主殿下觉得这肉味道如何?”
程墨咽下一口乾硬的鬆饼,拿起旁边的水囊灌了一口,抬眼看向乌雅,打破了沉默。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普通朋友。
乌雅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雪原氂牛腿,是部落勇士狩猎的珍品。”
“珍品?”程墨挑眉,晃了晃手中坚韧得有些硌牙的肉块,
“肉太老,膻味虽用草药掩盖但还是重,火候掌握不好,外面焦了里面还带血丝,全靠嚼劲撑著。至於这鬆饼,干硬粗糙,只能果腹,毫无滋味可言。”
他毫不留情地点评著,那语气並非是刻意羞辱,更像是一种客观的评价。
乌雅白皙的蜜色脸庞瞬间涨红,眼中羞怒更盛。
这氂牛腿和鬆饼,在贫瘠的北境確实是难得的食物,此刻却被对方如此贬低!
“狂妄!”一名护卫忍不住低吼,“乾人只知道享乐,怎知我北境获取食物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