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每个守城士兵心中都悬著一把刀,將军下次再驱赶自己的家小出城,到底是送死,还是求生?
而宋军营中,杨业正听著杨延昭的匯报,“今日收容契丹难民一千七百余,其中揪出细作十五人...”
“...霹雳砲车也运来了,匠人正在组装...”杨延瑛也稟报导:“有了砲车,再攻永州!”
“不,”杨业却摇了摇头,將手中从难民口中得来的城中信息以及地形图递给二人,“咱们,不打!”
......
这几日,宋军营寨展现出一种奇异的“鬆懈”,许是兵力跟不上,宋军营並未安排人手將难民送走,也没见有粮草队前来送粮和药,分不出兵力,宋军只围城,偶尔让人用投石机扔些霹雳弹攻一下,连城头都没攻上。
宋军营寨每日准时开启,粥棚的炊烟裊裊不断,辅兵们甚至开始在营外空地上搭建更多的草棚,儼然一副要在此地长居过冬的景象。
杨业的帅旗不再立於前沿土山,而是移到了后勤营去,他本人时常骑马巡营,对攻城之事似乎不再急切。
“宋人没粮了,他们在等后方补给!”城头汉將韩巍按捺不住兴奋,向萧恆德请战,“末將愿率死士劫营,烧了他们的粥棚。”
萧恆德眼睛微眯,盯著宋营中那看似杂乱无章的草棚,冷哼一声,“蠢货,那是杨老贼的疑兵之计,他想诱我出城。”
萧恆德转身下令,“不必理会,等援军前来,继续耗著,看是他先耗光粮食,还是我大辽援军先来!”
於此同时,杨业帐中,几个从城里逃出来汉军降卒正跪地稟报。
“回元帅,城內粮仓...早已见底了,”一个原负责看守小粮窖的队正颤声道:“萧將军命人將沙土装入粮袋,堆在各大粮仓最外层,偽装成满仓的模样,实则...实则里面早已空了十之七八。”
“他每日发放的军粮,也掺了近一半的麩皮和草籽。”
“城內所有粮食,已经集中都內城粮仓,怕士兵偷粮,不需人靠近,派了两百宫帐军把守,但那些人...仗著是在內城,夜里常喝酒赌钱,疏於巡查。”
所有情报指向一点,粮仓是永州守军最后也是最大的弱点,且防守並非无懈可击。
“把这件事,通知下去!”杨业冷声吩咐道。
在难民棚去最深处的几个草棚地下,一场无声的突击正在全速进行。
宋军依靠永州难民口述的城內地形,朝永州城粮仓方向挖著地道,参与的有宋军,还有得了宋军粮食得意活命的几个永州匠人。
杨延昭亲自督工,宋军们分为三班日夜不停,挖掘的泥土被混入难民棚去扩建的地基中,神不知鬼不觉。
为防止塌方和声响,地道內还用木板加固,挖掘改用包了布的铜铲。
杨延昭得了外头传来的消息,只得根据地图重新规划路线,但有城中匠人的帮助,这並不是一件难事。
“此处向下三丈五尺,见青石板层,转向东北,”宋军李三的手指在图上颤抖,“粮仓地下有个废弃的泄水涵洞,虽已堵塞,但土质最松。”
“好,那就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