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齐齐躬身:“陛下万岁,太皇太后千岁!”
董太皇太后抬手示意眾人平身,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李昭身上,眼中满是感激与期许道:
“武睿侯李昭,平定北疆,震慑胡虏,此次又首倡义兵,亲率大军攻破函谷关,直捣长安,功盖当世,无人能及。哀家与陛下商议,欲封你为大司马,总领天下兵马,辅佐陛下,坐镇长安,安定这风雨飘摇的大汉江山,不知武睿侯意下如何?”
“大司马!”
殿內顿时一片譁然。
大司马一职,位在三公之上,掌天下军政,乃是真正的权臣之位。董太皇太后此举,无疑是將大汉的安危繫於李昭一身。
不过,想想李昭一直以来的功绩,他们也无话可说。
百官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李昭身上,有震惊,有羡慕。王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隨即隱去,蔡邕则微微点头,似乎颇为赞同。
蔡邕对於自己这个女婿,可谓颇为满意了。
只是,在眾文武瞩目下,李昭躬身辞谢道:“太皇太后谬讚,末將惶恐!诛杀董卓,乃是诸路诸侯同心协力之功,非末將一人之能。且并州初定,北疆未寧,夏胡族蠢蠢欲动,臣身为驃骑大將军,镇守北疆乃本职所在。若滯留长安,北疆防线必生动盪,胡虏一旦南下,关中危矣。末將恳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容末將返回并州,继续为大汉镇守北疆门户。”
李昭依旧按照昨日与董太皇太后所言拒绝。
董太皇太后闻言,脸上却还是依旧不免露出失望之色,这大司马之职,她是真愿意让李昭担任,大汉风雨飘摇,皆是棘手之处,难的是又忠又有手段之人,而一直李昭表现可圈可点。
不过董太皇太后却也知李昭所言非虚,只得嘆息道:“武睿侯心繫北疆,忠君爱国,哀家岂能强人所难?只是长安初定,朝局不稳,陛下年幼,哀家一介妇人,实难支撑啊。”
李昭当即拱手,大声道:“太皇太后不必忧虑,末將虽离京,却有忠良可辅佐陛下。末將以为,司徒王允,忠直有声,此次诛杀董卓,运筹帷幄,立下不世之功,可任太尉,总领朝政。而冀州牧蔡邕,学识渊博,体恤民生,可任司空,分管民事。如此,朝堂上二人一文一武,相辅相成,辅佐陛下,足以安定朝局。”
王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上前躬身道:“老臣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任?”
蔡邕微微一怔,却也没有想到李昭竟然推荐他为三公之一,但是想到如今汉室情况,也上前一步道:“老臣愿为陛下分忧。”
董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王司徒、蔡州牧,你们二人可愿领命?”
“臣,遵旨!”二人齐声应道。
此时,王允正式成为三公之首太尉,蔡邕成为当朝司空。
一眾诸侯纷纷侧目,对於这个结果,他们倒是服气,於是纷纷向两人祝贺,毕竟他们在朝外,还是要与王允、蔡邕交好!
殿內气氛稍缓,太皇太后目光转向一侧按剑而立,颇为期待,频频看来的吕布,语气缓和了几分,再次开口道:
“吕奉先,你刺杀董卓於未央宫,断贼臂助。其后死守宫门,护陛下与哀家周全,此二功,足以彪炳青史。”
朝堂上所有人静了下来,听著董太皇太后夸讚吕布,也不得不承认,董太皇太后说的確实不错。
吕布当真走了狗屎运,刺杀了董卓,又死守皇宫,比他们立功可容易太多了。
吕布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已是星火闪动。
他吕布出身边地,辗转飘零,从未得此重誉,此刻听太皇太后亲口点出功劳,只觉血往上涌,脊背都挺得更直了些。
“哀家今日封你为卫將军,进爵温侯,食邑两千户,统禁军护卫宫城。”
太皇太后掷地有声,道:“望你日后竭忠尽智,勿负今日恩赏。”
“臣!谢太皇太后!谢陛下!”吕布单膝跪地,声音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吕布双手按地,额头几乎触到金砖,心中翻涌著从未有过的激盪。
这不仅是官职爵位,更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如此郑重地认可功绩,仿佛多年漂泊终於有了归宿。
太皇太后话锋一转道:“冀州乃河北腹心,户口殷实,兵甲充足,需得重臣镇守。诸卿可有举荐?”
並不待眾文武反应,李昭上前一步,朗声道:“末將举荐一人,可当此任。”
眾文武齐刷刷摸了摸鼻子,李昭推荐的人真不少,但是以李昭如今地位,他们还真不好反驳啊。
“哦?武睿侯请讲。”
“吕布义父,原并州刺史丁原。”
李昭目光扫过丁原,见他眼中闪过惊喜,继续道:
“丁原久在并州,熟悉边地事务,且素有威名,又与温侯吕布有义父恩情。令其镇冀州,一则可借其威望安抚河北,二则温侯在京,父子遥相呼应,更能稳固北方屏障。”
丁原闻言,看向李昭,眼中满是感激。
这可是一州州牧啊!
倒是吕布撇了撇嘴。
太皇太后略一沉吟,丁原既是吕布义父,有这层关係在,確能让冀州与中枢更添牵绊,遂頷首:“准奏。即封丁原为冀州牧,即刻赴任。”
“谢陛下,谢太皇太后!”
诸事渐定,殿內气氛趋於平和,忽听李昭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如惊雷炸响道:
“陛下年幼,尚不能亲政。如今国祚初定,朝局未稳,末將以为,当请太皇太后临朝听政,垂帘辅佐陛下,以安社稷。”
“什么?”
“临朝听政?”
殿內瞬间一片譁然。
诸侯与朝臣面面相覷,皆面露震惊,自汉初以来,虽有太后临朝之事,却多是嫡母正后,且需有顾命大臣辅佐,何曾有藩后临朝之例?
刚被封为太尉,位列三公之首的王允脸色“唰”地黑了下来。他原想著董卓已死,朝政当由三公主持,自己身为太尉,正该总领朝纲,此刻李昭竟提出让太皇太后临朝,岂不是要夺他权柄?
更何况,太皇太后是藩后岂能听政?
连素来温和的蔡邕都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望著李昭,显然也觉得此事违背祖制
董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未立刻表態,只看向群臣期待道:“诸卿以为如何?”
王允按捺不住,当即出列躬身,语气带著几分急切道:“太皇太后,武睿侯,老臣以为不可!陛下虽幼,然有三公九卿辅佐,足以安定朝局。太皇太后乃藩后,依我大汉祖制,藩后不得干政,此为铁律,不可逾越啊!”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得董太皇太后脸上的喜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
她本以为李昭此提议是为自己著想,正暗自欣慰,却不想王允竟当眾揭她“藩后”身份,直斥她不该干政,这不仅是反对提议,更是在打她的脸!
眾文武与眾诸侯也是议论纷纷。
“王司徒!”太皇太后声音发沉,带著压抑的怒火,道:“汉室遭此横祸,哀家难道眼睁睁看著陛下被奸佞所欺,也该袖手旁观?”
王允闻言,並不退让,梗著脖子道:“太皇太后当该庇佑天子,只是,然祖制如山,老臣不敢因私废公。”
眼看太皇太后脸色越来越黑,殿內气氛降至冰点。
李昭看了一眼王允,果真是个妙人啊,上前一步,朗声道:“王太尉此言差矣!”
李昭目光如炬,扫过眾臣道:“祖制虽重,却需顺时应变。昔日高后临朝,安定汉初乱局。孝和帝时,邓太后辅政,亦有中兴之功。可见太后临朝,本是救时之策,非为擅权。”
“太皇太后於董卓之乱中,护陛下於危难,守宗庙於倾颓,此乃再造社稷之功!如今国贼刚除,余党未清,诸侯环伺,若非太皇太后镇之,年幼陛下何以號令天下?”
“至於『藩后』之说!”
李昭话锋一转,语气郑重说道:“太皇太后乃先帝生母,陛下祖母,论亲论功,皆有资格辅佐陛下。”
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得诸臣侧目,虽然感觉李昭这是歪理但是摄於李昭气势,威望。
这时,曹操率先出列道:“武睿侯所言极是!天子年幼,太皇太后当临朝听政,实乃眾望所归!”
孙坚见李昭出头,也是紧隨其后道:“东郡太守孙坚附议!愿奉太皇太后与陛下號令!”
董承、李辰等外臣也纷纷躬身道:“臣徐州牧董承认为武睿侯所言有理,附议!”
“臣幽州牧李辰认为武睿侯所言有理,臣附议!”
一个个外臣诸侯,在李昭出头后,微微犹豫也纷纷出头,就连刚刚被封冀州牧的丁原也站了出来,隨李昭附议。
他们外臣必须意见一致,不然容易挨收拾,更何况是李昭带头在前面顶著呢。
一时间,殿內大数以上的诸侯齐声赞同,气势汹汹。
王允站在原地,气的面色难看,看著李昭身后那片黑压压的身影,又瞥了眼凤座上脸色冰冷的太皇太后,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知道,自己站出来,不仅没能阻止临朝之议,反而彻底得罪了太皇太后,更成了李昭与眾臣的对立面。
权衡再三,王允终究是垂下了头,拱手道:“老臣……老臣思虑不周,请太皇太后恕罪。”
见王允退让,太皇太后脸色稍缓,目光落在李昭身上,多了几分倚重。
董太皇太后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既眾卿皆以为可,哀家便暂代陛下,垂帘听政!”
“臣等遵旨!”
百官齐跪,山呼万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