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南域百姓的歌舞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一起吃烤全羊,或者全牛宴,他们那的奶茶香醇可口,还不会伤胃,加之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是个多少人羡慕的好去处。
那时候,他一定会比现在更幸福,拥有贺轻辞所有的宠爱,无尽的自由,没人来约束他,他可以和南域之主走遍那里每一个角落,而且说不定……
说不定还会再有一个孩子,活泼可爱,陪伴在他们夫夫身边,没有他人暗算,安安稳稳的长大。
他什么恶事都没做过,连害人之心都未有过,所以老天爷一定会听到他的祈祷和哀求,把那两个孩子还给他。
“舒正君,哀家最疼爱的就是轻辞这个孩子。”太后离开凤椅,走到舒时昀面前来,“他小时候受过许多的苦,母后死得早,父皇不要他,是哀家一直护着他,让他长大成人。”
舒时昀垂着脑袋,静静听太后说下去。
太后看了他一会,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太后!”舒时昀立即也咚的一下跪地,双膝刚一落到地上,小腹就撕裂性的疼了一下,令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饶是再痛,舒时昀也不敢让太后朝他跪着。
“太后,臣惶恐,请您先起来!”
堂堂太后,哪有给一个王爷正君下跪的道理?
太后稳稳的跪在地上,浑浊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直勾勾地看着舒时昀的双眼,“你同意离开轻辞,哀家就起来。”
“太后!”舒时昀双眼血红,泛着泪光,脖子上也青筋毕露,他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解,嗓音沙哑:“太后,臣跟王爷相伴十年,当初他只是主帅手下一个小兵时,臣就跟他成亲了,南域那般苦寒,又有敌军压境,朝不保夕,守城嘉靖关更是飞沙走石,恶劣贫苦,可整整十年,再艰难再困苦我们都咬牙撑下来了。”
他双手贴地,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又道:“于臣而言,王爷并非只是夫,更是臣的天,我们二人,谁都离不开彼此,请太后明鉴,请太后明鉴!”
他不断磕头,额头最开始只是破了皮,最后都渗出了血,大殿里就听见他碰碰磕头的声音,还有隐约的悲腔。
可从始至终,太后都未曾动容。
她缓缓开口,冷漠道:“是你离不开轻辞,而不是轻辞离不开你。”
舒时昀磕头的动作一顿。
太后接着道:“他是大央的六王爷,南域的诸侯王,他从未离不开任何人,舒正君,你要明白,放不下的,只有你。”
舒时昀脸色煞白,仿若死人。
放不下的……只有他?
可是那个人说了,他爱着他,他是他唯一的正君,他要带他去南域,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个人不屑说谎,所以说谎的是太后,不是他。
舒时昀额头贴在地面上,眼泪跟血迹混合,在地板上晕染开来。他双手握拳,最后又无力放开。
“轻辞重情,你在他身边,他自然念着你曾经的好,可那只是施舍,不是爱。”太后的语调波澜不兴,像是讲述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一样,幽幽道:“哀家当年入宫,深受帝宠,情动之时,先帝也曾许诺,一生一世,只爱着哀家一个,可这些人的谎言啊,一个比一个可笑,渐渐的,他有了玉贵人,有了露嫔,到后来是米妃,佘夫人,还有最受宠的苍齐君,梨月姬……”
太后追忆往昔,摇头失笑,道:“轻辞现在还念着你的好,以为你陪他十年,他便是爱你,可等你年老色衰,他又有了新欢,还能记得当初几分情?”
太后挑起舒时昀下巴,逼他跟自己对视,“时昀,听哀家的,趁他现在对你还有几分怜惜,从他身边离开,如此你在他心中永远是当初最美好的样子,若你执迷不悟,死缠着不放,顶多几年后,就会看他娇妻美妾,儿女成群。”
“不,不……”舒时昀不住地摇头,不想听太后说了什么。他脸边的黑发被汗跟血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竟有一丝羸弱的美感。
太后也不急,又道:“倘若今年年中,两位侧君不能怀孕,哀家会再给安南王府增添新人,直到有人怀上轻辞的骨肉为止。”
舒时昀浑身一抖,嘴唇哆嗦。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场景,那么多明媚艳丽的少年少女在安南王府等贺轻辞宠幸,而他……
安南王府,真的还会有他的位置吗?
正如太后所说,他现在还算有几分姿色,至少没到“丑”的程度,但流产一事对他身体的戕害太大,多久都补不回来。他会衰老得很快,变得很丑,可贺轻辞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又位高权重,不知有多少人抢着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