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昀转身就走,年吉跟夕朝想跟上,却被正阳宫的侍卫拦住。
孙嬷嬷道:“太后说了,只消正君一人去就可,其他人府中等着,。”
“嬷嬷!”年吉大喊一声,被侍卫们一瞪,声音又弱了下去,“我家正君身体不适,还是我们一起去照顾吧。”
孙嬷嬷不耐烦道:“舒正君堂堂一个大活人,进宫一趟还能少块肉不成?太后娘娘在你们眼里,到底都成什么了?”
可不是臭三八吗!年吉只敢在心里咆哮。
夕朝等人只得眼睁睁看舒时昀被带走,心急如焚。
“王爷到底还有多久回来呀!”年吉气得直跺脚。
管家算了算时间,最终无奈叹气。
高阳山祭祖是大事,就算贺轻辞想提前回来,怕皇帝也不会放人。
马车直行到正阳宫门口,舒时昀下了马车,扶着宫门站了好一会,才将一阵阵眩晕忍过去。
流产一事令他气血亏损得太厉害,这几日虽然有夕朝等人细心调理,但病根已经落下,再多补血圣品也补不回来。
孙嬷嬷催促道:“正君,太后娘娘等着呢,您快些吧。”
“嬷嬷,我有些头晕,请容我再缓一下,免得待会进去冲撞了……”舒时昀陡然觉得头重脚轻,身体几乎站立不住,他一手紧紧抓着宫门上的吊环,额头上直冒冷汗。
又过了片刻,他才咬了咬牙,将不适感生生压下去,而后抬手拂去满头冷汗,虚弱道:“免得……冲撞太后,开罪她老人家。”
孙嬷嬷见他实在不舒服,也不忍心催促,更怕得罪贺轻辞,只得任由他站着。
舒时昀站立不住,最后索性沿着宫门蹲坐下去,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大口大口喘气。
按照张太医说的,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休养,这会在冰天雪地里受冻,不知道以后又要生出多少病痛。
小半个时辰以后,舒时昀才在孙嬷嬷带领下进了正殿。
“太后,舒正君到了。”
太后正站在窗户边上,望着外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回过身来,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孙嬷嬷立即带宫人们退下,正殿内只剩舒时昀跟太后。
“臣舒时昀,拜见太后。”舒时昀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
太后看了他许久才道:“起来吧。”
“谢太后。”跪了这么一小会,舒时昀头重脚轻,两手撑着地,好不容易才慢慢爬起来。
不过,他原以为太后会刁难他,让他跪上两三个时辰以消心头之恨,没想到太后行为居然如此反常,这么快就让他起来了。
太后慢慢走到他面前,仰头打量他,语气虽不严厉但也算不上温柔,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长得不怎么样,年岁也大,连孩子都保不住,轻辞怎么偏偏就看上你这种东西?”
被“东西”二字刺痛,舒时昀身体微晃,勉强笑了一笑。
“赵家的公子活泼开朗,孙家的孩子也算乖巧懂事,偏偏就一个你,无论长相学识,都算不上拔尖。”太后走回去,在凤椅上坐下,慢悠悠道:“十年前哀家答应你求亲的请求,是看在舒丞相的面子上,也有意让皇后收敛,免得她再暗害轻辞。”
太后的叹息声在空寂的殿内回荡,“可惜你啊,整整十年,一无所出,舒丞相又已驾鹤西去,你对轻辞的帮助,可以说半分也无。”
没了利用价值,还连个孩子都没有,太后当然会讨厌他。
舒时昀一直静静听着,哪怕心中再酸涩也不表露出来。
贺轻辞跟他说过 ,不用在意太后的话。他所求不多,哪怕全天下都觉得他配不上那人,只要他说一句“喜欢”,他就可以无视所有流言,义无反顾的待在他身边。
他是自私,哪怕要贺轻辞断子绝孙,也想留下来,两个人赏赏冬雪,看看梅花,等以后去了南域,那地方荒凉得很,却再没人能管他们了。
他们能在青翠的草原上赛马,能在长满芦苇的碧蓝湖边一同观赏殷红的落日,湖里有鱼,鲜美肥嫩,再往西边走还有荒漠,那里有仙人掌和骆驼,过路的商人也会带来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什么红宝石,香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