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昀心下疑惑,今日是安南王大喜之日,贺轻辞不去侧君们院子里待着,跑他这来做什么?
贺轻辞似是有些累了,半闭着眼睛道:“这是我的房间,我回来休息不行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侧君他们还在等你。”舒时昀实在不愿意把人往外头推,可是想起太后的警告,想起延续皇室血脉的重责,始终无法心安理得的占据贺轻辞的宠爱。
贺轻辞这才偏头看他,声线冷淡:“怎么,正君就那么想将本王推去别人床上?”
舒时昀身体一僵,撇头不语。
过了好一会,贺轻辞才重新把他揽入怀里,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后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说过,我的孩子只能由你腹中所出,断断不会再有别人。”
舒时昀哽咽道:“可若是……我无法替你诞下后嗣呢?”
张太医都说了,他这胎想保下来太艰难,而且一旦滑胎伤了根本,以后很难再受孕。
贺轻辞是南域的王,是大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他身为正君,既无法替他排忧解难,亦无法绵延子嗣,存在的意义究竟在哪?
贺轻辞凝望怀里人许久,微微侧身,胸膛贴在舒时昀后背,将人完全拥在怀里。
“你知道,我自幼生在冷宫,性子冷淡,小时候见到了太监下人欺辱母后的事,我曾想,今生绝不娶妻生子,万一我无法全心全意对待我的妻儿,也不至于让他们沦落到我跟母后的下场。”
舒时昀睁眼,侧头倾听。
贺轻辞柔声道:“所以十年前,你带上圣旨远赴南域,要我跟你成亲,我其实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舒时昀眼角一酸,眼看又要落泪,贺轻辞忙道:“可是十年誓死追随,我早已视你为挚爱,你是我唯一的妻,从今往后都是,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他们还有个没能长大的孩子,就凭着那份无法割舍的牵绊,两人此生都无法彻底离开彼此。
舒时昀望着窗外的飞雪,痴痴道:“可赵侧君和孙侧君已经入府,他们也是你的责任,你不能为了我,耽搁他们一生。”
这种事贺轻辞早已有打算,道:“我不会碰他们,也不会限制他们的自由,若有朝一日他们遇上心仪之人,我自会放他们离开。”
舒时昀一时间不知心中作何感想,贺轻辞事事为他考虑,他却在这伤春悲秋,全然不知贺轻辞的努力和付出。
只不过,贺轻辞对他越好,他越是觉得内疚。
舒时昀是自卑的,无论身体状况,还是容貌家世,如今独身一人的他坐不稳安南王后的位置,要想代替他的人比比皆是,就算贺轻辞愿意一辈子护着他,要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他也该为贺轻辞多多思量才是。
没过多时,夕朝跟几个侍女捧着成亲用的红帐喜烛,还有花生莲子等寓意吉祥的物品进来。
贺轻辞道:“这是做什么?”
舒时昀又羞又难过,暗想这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终究是被贺轻辞发现了。
夕朝先吩咐侍女们略微布置下房间,而后才朝贺轻辞施了一礼,道:“主子可还记得,当初与正君成亲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