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寒前半年过的着实艰难。
上官晶翘着二郎腿等着顾凌寒回去求他,随时准备将自己求之不得的这个男人逼到绝路,然后重新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顾凌寒虽不喜欢上官晶,却对他的心态很是了解,一旦自己回去找上官晶,那这辈子可能都受到他的打压,永世不得翻身。
在南方挣扎了半年实在没有活路,买了一张飞机票,随机选择了一个上官家势力触角够不到的北方城市定居下来,从头开始打拼。
偶尔,顾凌寒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便会到纪行墓地这里来看看。
……
三年了,顾凌寒第一次遇到除了丁回之外的陌生人来看纪行,自然提起了很大的兴趣,迫不及待地和眼前的陌生男人要电话号码。
他也没有别的意思,顾凌寒就是觉得一个人想纪行太辛苦了,纪行死去的时间越长,能和顾凌寒聊起纪行的人就越少。
袁叔身体不好回家养老了。
赵秘书没和他走,继续留在唐家。
顾凌寒满腔思念,只能偶尔和丁回说说,丁回每说一件顾凌寒不知道的纪行的小事,他都会高兴半天,他都快成他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见顾凌寒目光执着,纪行很是慌乱,又不擅长撒谎,脸憋的通红:“我没有电话号码。”
“怎么可能?现在怎么会有人没有电话号码?我没有恶意,就是咱俩都是纪老师的朋友,我想和你——”
“我、我、我有电话号码也不想给你。”纪行急切地打断顾凌寒的话,三步并两步直接走上了停在路边的那辆海马轿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以火箭一般的速度蹿了出去,逃离现场。
顾凌寒风中凌乱。
纪行一股脑将车子开出去老远,在后视镜里看见顾凌寒在自己视线里消失,紧绷的神经总算慢慢放松下来。
还好,没有被发现。
……
和顾凌寒分开之后,纪行回到东阳市之后杯弓蛇影了好几天,一有人叫他“纪老师”,就怕是顾凌寒追上来。
毕竟那么有权有势的一个人,如果铁了心要找自己,纪行总觉得他会找到。
然而,时间过去了整整半年,顾凌寒都没有找来,纪行总算放心下来,会恢复了他正常的生活。
纪行的生活很简单,白天上课,下课后就回家陪年迈病重的母亲。
再次遇到生母是一年半之前的事。
一年半之前,有一天下课,纪行正收拾教案课本,听见有人敲门。
他转过头,发现是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问:“请问您是季遇先生吗?”
季遇是上官晶重新给纪行找的身份。
纪行点头:“是,请问您是哪位?”
“是这样的,有一位沈女士想找你谈谈,麻烦您和我走一趟,可以吗?”
纪行倒是认识两、三个姓沈的,但是一时确实想不到沈女士是谁,疑惑地看着陌生男人:“哪位沈女士?”
“沈桂芝。”
纪行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万分惊诧,他对这个名字实在太熟悉了,以前搬到纪父和后妈的家里,忍受委屈的时候,无数次想要他的这个亲生妈妈带他离开。
可不管他打过多少次电话,沈桂芝都只是安抚他在新家要乖要听话,渐渐地,半年左右,沈桂芝留给他的电话号码也变成了空号,再后来,便换人使用了。
他和沈桂芝已经失联了20多年,早就不会这个人有任何幻想,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
纪行跟着陌生男人出了校门,坐上陌生男人的车。
满心说不出的酸涩。
当看见医院病房里浑身插满管子的中年女人,心头积攒多年的怨恨、愤懑瞬间消失了大半。
沈桂芝开口不提自己和纪父在一起,时不时会经历家暴的事,只说这些年的弃子后的后悔和对纪行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