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汪应蛟说到这里,朱由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脑袋上冒出了一堆的小问号。“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张居正是徐阶的门生,也算是王阳明的徒孙,他为何不同意王阳明从祀孔庙呢?”
“哎。”
听到皇帝问到了关键点上,汪应蛟叹了口气。
“说来惭愧,臣当时年轻,也曾经读了些王阳明的书,在听说张太岳不同意从祀孔庙后,脑子一热,也跟着那些人上书弹劾。”
“一直到张太岳死了有十几年,臣在地方为官十数载后,才算是明白个中缘由。”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今世间传播的心学,不管是那个流派,都对王阳明的著作,进行了重新解读。”
看着皇帝,汪应蛟开口又问道。
“陛下可知王阳明心学四诀?”
“四诀?什么四诀?”
闻言,朱由校茫然的摇了摇头。
对于儒家的大部头书,作为一个现代人,肯定是看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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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的《梦溪笔谈》他能翻的津津有味,但你要是让人拿儒家的经典著作来,他能看的睡过去。
看到皇帝茫然的表情,汪应蛟叹了口气。
这皇帝,对于儒家著作是真的不看。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
听人念歪经,还不如不听。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就是心学四诀。”
“哦。”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琢磨起了这四句话。
但随即,他就感觉到了不对,看向汪应蛟问道。
“朕知道,王阳明提倡格物致知,而后知行合一。”
“怎么这心学四诀中,没有知行合一呢?”
“陛下之聪慧,臣拜服。”
见到皇帝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汪应蛟拱手拜了拜后,继续道。
“臣在外为官,亦是在南直隶家中闲住,都曾听过所谓的民间大儒讲学。”
“臣在听讲之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无论是心学的那一门,在讲学之时,那些人都不约而同的做了同一件事情,只谈格物致知,闭口不谈知行合一。”
“到了此时,臣方才明白,万历十二年,御史詹事讲再次上书,言曰王阳明应当从祀孔庙时。”
“张居正的门生,赵思诚为何会言:使不焚其书,禁其徒,又从而祀之,恐圣学生一生奸窦,其为世道人心之害不小。”
“詹事讲?赵思诚?”
“这都谁啊。”
“回陛下。”
看到皇帝的样子,汪应蛟长舒了一口气,解释到。
“赵思诚是张居正的学生,是山西平定州的军生,嘉靖四十四年的进士,初授地方推官,神庙登基后,被张太岳调进京做了给事中。”
“而詹事讲是万历五年的进士,神庙之时任北直隶提学御史,他是个心学门徒,学生有朱之藩、汤宾尹。”
“还有。。。”
说到这里,汪应蛟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还有周应秋。”
“噗。”
听到汪应蛟说出的人名,朱由校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
拿出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嘴,朱由校不敢相信的看向汪应蛟问道。
“谁?”
“监察寺卿,周应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