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九年,成祖皇帝方才迁都北京城,三大殿雷击起火。”
“永乐二十年,乾清宫失火。”
“正统八年,奉天殿发生大火。”
“正统十年,御园大火。”
“弘治十一年,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接连三场大火。”
“正德九年正月,乾清宫大火,遍及宫中。”
“嘉靖元年,世宗皇帝入京不满一岁,清宁三宫失火。”
“嘉靖四年三月,仁寿宫失火。”
“嘉靖八年十月,乾清宫大火。”
“嘉靖十年,正月,宫中再度失火。”
“嘉靖三十六年,四月,三大殿、文武二楼、左顺门、右顺门、乾清宫、坤宁宫、午门全部烧毁。”
“万历二十五年前三门,前三殿,后三宫俱被焚毁,至今尚未修完。”
“天启三年正月,西苑大火。”
天启元年,正月二十六。
皇帝西苑被烧,京中百官,不管是真被吓到还是假的,一个个都被吓了个够戗,六部九寺的高官,一大早就被召入了西苑,在校场之上被冻的跟孙子似的。
说完了宫中大火的次数,朱由校看着众人问道。
“诸位臣工,就没人给朕一个解释吗?”
“臣恳请彻查凶手!”
将脑袋贴在地上,毕自严和周应秋两人沉声道。
“你们两人也觉得是人为?”
闻言,转头瞟了两人一眼,朱由校问道。
“此事绝不可能是天灾。”
看了眼毕自严,周应秋膝行上前一步,叩首道。
“昨日清晨,臣上奸人榜单至通政司,申时宫中大火。”
“这把火是冲着臣来的。”
“定是奸人榜上有那逃脱之余孽心中生逆,买通宫中之人,纵火焚宫。”
“纵火焚宫,这个词语说的好。”
看了眼周应秋,朱由校又将目光投向了他们身后的一众官员。
这些人中,是不是有人买通宫中之人,纵火烧了他的大光明殿呢。
“朕,让孙传庭带兵从广宁回来了。”
双手背在身后,在群臣的面前转悠,朱由校声音幽幽的道。
“朕一直觉得,有人不恭顺。”
“现在,朕的西苑让人烧了,朕心中的这个感觉更多了。”
“方才,周应秋说是奸人榜上有那漏网之鱼心中生逆,买通宫人纵火。”
“周应秋,这件事情朕交给你去查,东厂、锦衣卫俱可调动。”
在周应秋的面前停下,朱由校声音幽幽的开口道。
“给朕一个说法。”
“臣领旨谢恩。”
听到皇帝的话,周应秋连忙叩首。
“本来呢,朕今日想和众卿议事。”
“但发生了昨日之事后,朕突然没了兴趣。”
“各个都回衙处理公务吧,朕还是回南苑去住。”
冷笑着看了一眼群臣,朱由校挥了挥衣袖,就转身离开了校场。
“陛下。。。”
抬起头,看着已经上了马车的皇帝,毕自严嘴唇喃喃。
皇帝好不容易回京居住,结果因为一把火,又回了南苑。
“查!不管是谁,查他出来!”
文渊阁中,凡在京六部九寺高官,此刻都聚在了这里。
挨了一上午的冻,结果迎来个皇帝又跑回南苑的结果,众人心中是不舒服的。
但他们却是劝都不敢劝。
皇帝刚刚挨烧,正处于ptsd期间,这个时候要是劝说,恐怕就要下诏狱进修了。
“锦衣卫正在全城搜捕,坐下。”
伸手将周应秋拉坐下,毕自严寒声道。
“哎。”
叹了口气,周应秋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心头那是噗通噗通的跳。
两个时辰之后,一瘸一拐的拿着一份卷宗,许显纯进了文渊阁。
“叶向高?”
看着许显纯列出的一堆证据,周应秋和毕自严对视了一眼后,脑袋上都冒出了问号。
叶向高,离京七年,再被召进京师后,就到翰林院修了实录,他有这个能耐?
“带去让陛下见见?”
思索了一会儿后,周应秋抬头看了眼堂上众人后,对毕自严道。
“见人还是见卷宗?”
闻言,毕自严转眼瞟向了周应秋。
见人就是彻查。
而见卷宗就是杀叶向高将这件事情翻过篇。
“都见见吧。”
奇怪的看了一眼毕自严,周应秋当即就开口道。
“毕竟,陛下才是苦主啊。”
“你我同去。”
点了点头,毕自严从椅子上站起,当即就令人准备马车。
很快,待锦衣卫去叶府上提溜了叶向高后,三人就到了南苑。
“叶向高?”
看着周应秋呈上来的卷宗,朱由校的眼皮子狠狠的跳动了两下。
“火,是东宫旧人放的。”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皇帝,周应秋沉声道。
“火中被烧死的那人,乃是先帝尚在慈庆宫时的旧侍。”
“锦衣卫按图索骥,将那个刘思在宫外的家人都给抓了。”
“根据其府上的管事所说,一月之前,有一叶姓之人将一处位于苏州的庄子送给了刘思的侄子。”
“锦衣卫现已派人南下,前去捉拿刘思之侄。”
“臣查阅刘思之档,发现其父刘久与刘一燝、韩爌等詹士府故官多有交集,且与前大学士叶向高亦是相识。”
“如今,叶向高是最有嫌疑之人,臣也已将叶向高带到了南苑。”
“有意思,真有意思。”
翻看着卷宗,朱由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朕稍后见见叶向高,然后接着去查吧,给朕查出来,是谁出的主意,要在西苑放火。”
“臣遵旨。”
闻言,周应秋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后就转身退了出去。
“陛下,真的要查吗?”
转头看了眼已经离去的周应秋,毕自严上前一步,小声的问到。
“朕不是成祖,更不是世宗。”
听到毕自严的话,朱由校冷着声音道。
“朕肠胃不好,不喜欢吃亏。”
当年的永乐、嘉靖都被人放火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