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是怎么凑到一块的?”皇上眼中犹疑更甚,虽是觉得烦扰,但还是放下了筷子。
“好,朕等你来。”皇上头也不回地答应了。
却说四阿哥送完参汤回到寿皇殿,和甄嬛说道起来:“三哥前两日去了宗人府,看望了八叔和九叔,在里面和他们谈了很久才出来。”
“你有此心,额娘也不拦你,万事小心为上。”甄嬛知道四阿哥是个聪明人,不过白嘱咐他两句罢了,走出寿皇殿时,她抬头看了一眼。
“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本宫自有分寸。”安陵容淡淡说道,“天色不早了,本宫就不多留你了。”
“又闹什么?真是没一日安生。”皇上顿时沉下脸来,“可有说是为着什么事没有?”
瑛贵人会意,行礼跪安。
皇上久久没有回音,安陵容抬起头,对着苏培盛轻轻摇了摇头:“放那儿吧,皇上睡着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皇上累了,不如小睡一会儿。”安陵容忧心不已,“政务堆积,哪能一口气处理完呢?皇上才办完太后的丧仪,人都瘦了一圈,再这么熬下去,万一病倒可怎么是好?”
“这是怎么了?”安陵容行礼问安过后随口问了一句。
“可是四阿哥……”她讪讪收住话音,“人人都知道四阿哥不得皇上宠爱,所有弘字辈的阿哥名字都从日,偏四阿哥不是,足以见皇上对他的不喜,娘娘若要力保四阿哥为太子,只怕前路艰难。”
“都出去吧。”皇上立在床前,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后,她闭着眼,宛如睡着了一般。
“太后送入梓宫那天,竹息姑姑触柱殉主,三阿哥有些被吓着了,今儿个早起就发起热来,怎么都下不来床,端皇贵妃便退而求其次,让四阿哥代为守灵了。”甄嬛温声解释道,然而事实是,为了让四阿哥借此崭露头角,她特意让卫临给三阿哥下了发热的药。
说到杏仁,安陵容的笑容不免僵硬了起来,但很快她又扬起了浅浅的笑容,莞尔道:“皇上若喜欢,臣妾改日尝试着做一做。杏仁茶是滋补益寿的佳品,臣妾也想尝一尝呢。”
苏培盛身子弯得更低:“似乎是为着三阿哥和瑛贵人。”
众人叩拜一礼,齐步退到了殿外,安陵容慢了半步,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皇上身形轰榻,伏在床前痛哭,一股彻骨的悲伤从他身上蔓延了出来。
“十七福晋说,三阿哥有望立为太子,五阿哥行为放浪,其余几个阿哥都年岁还小,都没错,唯有四阿哥她说错了,四阿哥是熹贵妃的儿子,背后是钮祜禄一族,何来出身低贱一说?”安陵容微微笑着说道。
苏培盛连连点头,放下食盒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甄嬛俯身一礼,径自退下。
“朕睡不着。”皇上眼前一片朦胧,“若那天朕没有出宫就好了,哪怕是早一些回来也好,不至于连皇额娘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可是朕又怕见着皇额娘最后一面了,她还是会心心念念老十四,怨朕扣着老十四不让她见着。”他伸手握住安陵容的手,“容儿,再给朕唱一曲那首童谣吧。”
“不吃了,朕没胃口。”皇上头也不抬地批着奏折,“寿皇殿那边现在谁在守着?”
“小厨房还煨着一道鹌鹑,皇上午膳才吃几口定是不够的,等下臣妾亲自送去养心殿可好?”安陵容起身送驾,贴心地说道。
“一丁点小事吓成这样,真是不中用。”皇上心情沉郁,对三阿哥越发不待见起来,“既然如此,就让四阿哥好好干吧,他也是个能成事的。”
午后的长街在阳光下绵延开一地的雪光,瑰红的墙映着漫漫的天光,却越发显得幽深,宫殿矗立在长街两边,在一碧如洗的晴空下透出阴谋与诡谲,而长街的尽头,便是养心殿。
皇上疲惫地将笔放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忽而一双手搭上太阳穴,淡淡的薄荷脑油味道飘过来,他睁开眼,安陵容沉静的面容便落进了眼底:“容儿,朕……”
“皇上节哀……”皇后悲恸不已。
“都是些不堪入耳之词,容儿别看了。”皇上睁开眼,打断安陵容的沉思。
安陵容脸上震惊之色犹未褪去,抬起头来:“皇上,这当真是三阿哥所写吗?”
还不等皇上回答,敬妃便说道:“昨晚我打发品儿去御膳房拿宵夜,正好碰见三阿哥身边的小乐子在长街上鬼鬼祟祟,品儿觉得奇怪,就问了两句,结果那小乐子心虚得厉害,越问越怕,品儿还以为他是做了贼,偷了宫里的东西在身上,当即就让人拿下了,结果从他身上搜出来了这封信。”她扬眉看向皇后,笑得沉着却危险,“皇后娘娘,恕臣妾冒昧,娘娘教子不善哪。”
弘历名字这里是瞎说的哈,乾隆本名弘曆,也带日字,后简化为弘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