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奶奶把自己的担忧1股脑儿跟大奶奶说了，又问她：“嫂嫂的娘家人里，可有年纪相当、各方面又都合适的？”
大奶奶也不是没想过。
可是之前大太太已经给常晗说过自己娘家的侄儿，现在亲家没做成，反倒闹成了冤家，她怎么好再插手常晗的事？万1她介绍的人成了，岂不是打了自己婆婆的脸？
“5小姐的事，你听我1句，还是别操心了。”她对4奶奶是发自内心的照顾。
4奶奶摇了摇头：“我是心疼这个人！”她用手指比了个数字，道：“她姐姐1直卡在前头，她可怎么办？”
长幼有序，姐姐还没着落，妹妹又怎么排得上？
大奶奶想了想，道：“我去跟大爷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法子。”
常明听说了这事，却讶异道：“3伯父已经打算给5妹和6妹议亲了，你难道1点儿也没听说？”
大奶奶吃了1惊。
可转念1想，大房在3房几个小姐的婚事上添了不少乱，这次不想让她们知道也很有可能。
她压下心头微微的怅然，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快跟我细说说，是哪户人家？”
第2天午后，大奶奶就找了4奶奶来，跟她仔细说了从丈夫那里听到的情况。
“······1家是3叔父同窗的次子，姓杨，今年才十6岁，已经考上童生了，家就在济州，外祖父在江州做知府；另1个是济州同知吴大人的远房亲戚，姓袁，是家里的独子，跟着父母来济州走亲戚的，今年刚满十7，只有1个做地方官的伯父。这两位公子，3叔父都去看过了，据说都长得1表人才，只等着合8字了！”
“真的！”4奶奶很惊喜，随即又有些奇怪：“不是1直不顺利吗？怎么突然1下子冒出两个合适的？”
大奶奶意有所指地看了常子卫书房的方向1眼。
“怎么？”4奶奶还不明白。
大奶奶只好低声道：“3伯父不是升了吗？”
4奶奶这才恍然。
听说原任的济州同知迁雕了临省，常子卫就补升了新的济州同知，正5品。
她有些不悦：“这样趋炎附势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能好吗？3伯父怎么就同意了？”
大奶奶长叹1声：“世人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也是寻常事。最主要，5小姐已经十6了，实在是耽搁不起了。”
“那······”4奶奶悄问：“3伯父打算把哪位公子定给晞儿？”
“听说还没定下来。”大奶奶又反问她：“你觉得哪个好？”
当然是杨家公子更好！
4奶奶张口要说，却看见大奶奶眼带笑意的正看着她。
她心里1动。
大嫂这是想考校她呢！
她的好胜心也上来了，仔细梳理了1下思路，才缓缓道：“依我说，杨家的公子更好。”
大奶奶笑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1来，杨家离得近，娘家能有个照应；2来，杨公子有功名在身，以后少不得再往上考，要是能中进士，就可以留在翰林院了，晞儿自然也要跟去京都的，这样就又可以跟我们在1处了，这岂不好？”
“你啊！”大奶奶不由失笑：“进士哪有那么容易考？再说，即便考中了，也不见得可以被选入翰林啊。”
4奶奶自以为说得很有道理，没想到被大奶奶两句话就打了回来。不过她们俩的关系1向亲厚，因此4奶奶也不以为忤，只是有些理亏的嘟了嘟嘴。
“我倒是更属意于袁家。”大奶奶用手轻轻拂了拂鬓角，接着道：“晞儿能干，又有主见，最适合做当家主母，杨家公子却是次子，上面还有年轻婆婆和长兄长嫂，万1意见相左，晞儿的性子要强，只怕不会轻易低头，到时候就算有娘家撑腰，难道3伯父还能事事过问不成？”
4奶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想当初，她被婆婆欺压得连亲生孩子都不能养，娘家虽然向着她，却也不敢贸然上门，还是想尽办法设了局，引婆婆的娘家来闹，她娘家的人这才师出有名的。
“而袁家可就不同了！”大奶奶笑道：“他们家根基薄，在晞儿面前不免先弱了几分声势，晞儿只消拿些银子，把底下服侍的人砸晕，日子自然能过得舒心，等过个3年5载的，再顺势把家当起来，就更加水到渠成了；而且他们家人口很简单，晞儿也可以少操些心了。因此，我说袁家更合适！”
她说的不是更好，而是更合适！
4奶奶听着这话，就在炕桌上支肘，静静思索起来。
大奶奶也不打搅她，喝了两口茶，又回身推开了糊着茜云纱的窗子。
外面的阳光正好，几个才留头的小丫鬟正好从窗前走过，她们嘻嘻笑着，每个人头上都戴着嫩柳枝编成的花环。
看着她们稚嫩的面庞，大奶奶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咱们也去外边走走吧！”4奶奶提议道。此时她已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外面的美景，也有些意动。
2人绕着回廊，走到了后花园里。几个小丫鬟正拿着饵袋，或坐或站的在池边喂鱼。
大奶奶就笑道：“这里倒是自在，你瞧她们玩得多热闹！”
4奶奶也笑了：“更难得是玩的时候玩，可有正经事要她们办的时候，她们却也不含糊呢！”
“这也是多亏了5弟妹能干······”2人说着，就看见1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迎面走来。1面走，1面还弯腰4处寻找着什么。
“你干什么呢？”4奶奶好奇地问她。
“没······没什么，我丢了个手帕子，正找呢！”她说着，就草草行了个礼，从两人身边擦过去了。
“这是谁屋里的？瞧着倒有些眼熟。”4奶奶奇道。
大奶奶眉头轻蹙，要说些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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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杨姨娘住的西次间里，常子卫半倚在门口1架红木雕5福捧寿的醉翁椅上，手里拿着1本诗集，正在摇头晃脑地念着。
明媚的阳光被窗纱遮去大半，剩下些柔和的余光，洒在他的身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有淡淡的困意袭来，他只好摇了摇头，又喝了1口沏得酽酽的香茶。
屋子的主人杨姨娘，此时正拘谨地坐在后面的炕上，看着他惬意的背影欲言又止。
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不知道明天要怎么看太太的脸色呢······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她忽然觉得有些燥热。
“添杯茶。”常子卫举着空了的3彩小茶碗，头也不回地道。忙有丫鬟上前去小心地接了茶碗，替他续上茶水。
“老爷······”杨姨娘在后面犹豫半晌，还是开口劝道：“最近天儿热，太太的身子有些不痛快，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常子卫没有作声，只是继续拿着那本旧书，看个没完。
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想答应。
他烦得很！
妻子也不知是怎么的，3天两头就说自己身子不痛快，碰也不让他碰1下，他索性住到了书房里，图个清静，谁知每过十天半个月的，妻子又会找人来请他回去，有时他实在有事走不开，妻子就会1连派好几拨人来，好话说尽，变着法的非要让他过去。弄得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到后来，他1看见正屋门上挂着的那幅油绿缠枝纱帘，就会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
而且······他总觉得内室里隐隐有股怪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总之他闻着很不舒服。
如此种种下来，他越来越不爱回去了，吩咐赵全把书房好好收拾了1番，他就搬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