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父谢公望,乃是蜀地大儒,在成都讲学十余年。
其与兄长谢湜,十几岁的时候,就前往伊川书院,拜在二程门下。
程颢去世后,奉程颢遗命进京‘报效君父’。
这两兄弟是第一批公考吏员。
也是公考吏员里的佼佼者!
先后在街道司、店宅务任职,后来又去了开封府下面的县镇办差。
清正廉洁,为人质朴,在开封府上下,广受赞誉。
无论是过去的蔡京,还是现在的钱勰,都曾褒扬过这对兄弟。
只能说,不愧是程颢高徒!赵煦甚至都听说过他们的名声——这对兄弟的珠算技术,在整个开封府都是顶尖的!
连刘惟简,都曾借调过他们去对账!
但……
包诚是什么情况?
熙河路的蕃官们,进化的这么快?
这就跑步进入了封建士绅社会?打入了地主士绅集团内部?
赵煦怎么感觉有些科幻呢!
自古文人相轻,大宋的文人,尤其如此!
以赵煦所知,大宋的士大夫们,别说对属于夷狄的吐蕃人、羌人、党项人、契丹人极为鄙夷,极尽歧视了。
他们就连自己内部,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北方人排斥南方人,南方人又看不起岭南人。
在这些鄙视链中,又细分出一个个按照地域排序的鄙视链……
旧党之中的洛党、朔党、蜀党,就带着浓厚的地域色彩。
新党内部,也有这样的派系。
比如说李清臣周围,基本都是大名府、安阳籍的新党官员。
蔡确身边,围着一群福建人。
这些大大小小的圈子,互相倾轧,也互相鄙视、看不起其他人。
可以说,除非机缘巧合,气运逆天,不然外人很难融入某个特定的圈子。
所以,赵煦很好奇,这个包诚是怎么当选的探郎?
光靠钞能力,肯定是不够的!
于是,他看向童贯。
童贯低着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对赵煦报告起来:“奏知大家,臣听说,这位熙州进士,自入了期集局后,便时常呼朋唤友,邀请诸位进士,游览汴京,一应开销、费,皆由其承担……同时,其为人慷慨、豪爽,传说,无论是谁,只要有难处,寻到他……都能迎刃而解……故此,在期集局中有‘熙州及时雨’的诨号……”
“只是这样?”赵煦不信。
虽然,新科进士们身上的地域歧视色彩,较之那些已融入了各个圈子的家伙要淡上许多。
但,想要让他们接受一个‘吐蕃人’,堂而皇之的与他们坐而论道,甚至称兄道弟……
这是不可能的!
何况,包诚的这个进士身份,水分大的很——他能中进士,完全是赵煦抬起来的。
若论文章,他早被黜落了!
但,因为他是熙州贡生,而熙州在过去,从未有过进士!
同时,又因为熙州今年一共只有三个贡生入京。
于是,他成功的在这三个人里,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便踩着今年科举改革后,给偏远/穷困地区的贡生优待政策被录取了。
这个事情,大宋朝廷虽然没有宣传。
可,进士们人人清楚。
所以,包诚在赵煦看来,完全是迭满了各种debuff的。
他在期集局里,不被人孤立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被推选成探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