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李邦华的整顿之下,京营原有的占役、虚冒、卖闲、包操等弊端顿时为之整顿一空。营内偷奸耍滑,违背军律之辈纷纷治罪。一时间,整顿后的京营老弱被裁汰,青壮被整训,京营真正拥有了可用之兵。
眼下一晃到崇祯十五年了,松山战败,京营重新得到了皇帝的注目,有了户部的银子,陈新甲念叨于此,自然要做一番事业,不忍继续让京营沦落。
陈新甲听完,不可置否地点头:“兵籍名册,将官士卒之情都要一一在手了然于心,不能被动行事。这次户部罕见大方,裁汰之事尽可能顾忌下僚。待五军营右哨整顿裁汰之事稍歇,便可以此为基础,抽调精锐整训,以一整部之力,成可战之军。”
那便是与建奴和谈之事。
后世之人看末世,总觉得前人昏庸无能,葬送大明大好山河。
若是别人,只怕还畏惧京营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但此刻的陈新甲却是顾不得了。面对松山战败,内忧外患,自己位置也摇摇欲坠的紧要关头,陈新甲必须拼命将功补过,这才能于崇祯有所交代。
“京营分三大营。神机营驻守于积忠坊,神枢营驻守于白中坊。两者都是兵空额在,糜烂得一塌糊涂,勉强只能撑起面子功夫。京营为重的是五军营。五军营里,中军由副将孙应元南下在湖广于贼寇相持。现如今留守京城的都在城北,其中左右掖在德胜门驻守,左哨在安定门驻守,右哨在教忠坊驻守。三大营中,最是孱弱的是驻守于教忠坊武德卫营的五军营右哨,其部本来有些精壮有几分战力,只不过早被孙应元抽调大半,又送回一部伤兵,现在老弱病残可谓齐全。”说到这里,马绍愉也不由是摇头:“故而,下官初步选定五军营右哨,裁汰老弱以此为先。”
自此,刚刚整顿有了点起色的京营为之再度颓唐,接任之人视李邦华为前车之鉴,一个个因循守旧,纷纷姑息养奸。京营也就一日比一日更加烂了起来。
与其让可战之兵分散到三大营左右掖左右哨中,自然是集中到右哨里练出可战之兵更能消除制肘,发挥战力。
崇祯元年时,崇祯皇帝启用李邦华为工部右侍郎总督河道,李邦华刚一继任便勇于任事,干出了不错的成绩让崇祯很是满意,于是很快又升迁为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协理看起来只是京营的副职,但实际上总督京营戎政的是襄城伯李守錡,这是一个武职。大明文贵武贱,担任了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的李邦华实际上负责了京营事务。
大明朝的末世的确昏庸无愧之徒充斥于朝堂,但多以此忽略那些为了心中道义,为了胸中操守而勇于任事,披荆斩棘为君报国的人,那既是无知更是一种亵渎了。
被亲切唤作绍愉的是一个身材消瘦,举动干练的男子。这男子名作马绍愉,是兵部职方司郎中。放到后世就是一个国防部的正师级或者正厅级干部了。
马绍愉闻言颔首,跟上了陈新甲的思路。
兵部,尚书公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