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原器神色收敛,又问道:“账房的人都收了,秦侠无人帮衬,绝无解开账册之法了。不过如此想要收拾秦侠恐怕还是不易。”
陈皋文看着假意品读的王正志,知道这是部寺高官在卖弄自己的地位,以示城府,心中不屑,面上却恭谨依旧。
看到陈皋文注意过来,王正志索性丢下书卷,看着陈皋文道:“哦?是陈管勾。怠慢了,某刚才品读古卷,一时有些失神。”
至于区区挪用黄河治河的费用,吞掉河南官员兵将俸禄军饷的事情,比起眼前的大事,能算得上事吗?
“王翁,今日小人前来,却是为了云南司一事。”王正志轻声道:“此次大司农考核甚严,云南司却不甚走水,一场大火燃起,卷宗尽没。怕是要受大司农责罚了。”
“皋文!如此良策,你可真是我之子房了!”王正志听完,顿时开怀大笑了起来。
闻弦歌而知雅意,王正志沉吟许久,无数准备好的言语一遍遍在心中过稿,最终笑着看着陈皋文道:“现今户部首要之事,可不是积年旧账。辽东新败,陛下心忧残局。我辈为人臣,自当为君父解忧。如那殿前哭穷惹得陛下震怒之辈,我是绝不会效仿的。陈管勾你只需想好,只要军费缺口可补,区区旧账,算得甚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客套完了,话题渐渐转入了正事上。
与此同时,陈皋文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时雍坊的一处高官深宅侧门前。当陈皋文敲响叩门环的时候,深宅门内,一个富态的中年管家拉开门缝,悄悄放人进门。
……
孔田闻言,更加幽幽地笑道:“这事儿,管勾大人只会办得比我们更漂亮!”
这些人专业水平足够,任何实务都离不开他们。百年承袭下来,端得是根基深厚,延绵京华,势力惊人。
“不止如此……我们对付秦侠,这是足够了。但要对付秦侠上头的傅淑训……”
“托了王翁之能罢了。当不得王翁夸赞。”
这,便是户部侍郎王正志的府邸了。
秦侠掀了桌子,找了靠山傅淑训,发招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平日里颇为桀骜的管家今日却和善无比,尤其是当怀中不知何时微微一沉的时候,面上的笑容更是带了几分真意:“老爷在书房看书。陈管勾来得巧,就在方才,老爷便吩咐下人们准备了玉泉山的水,带了福建武夷天心岩九龙窠内那产的大红袍。一会儿,陈管勾就有口福了。”
作为他们的对手,以陈皋文为代表的胥吏阶层自然会迅速反击。
至少天塌了有尚书顶着,谁要和大老板不对付,第一时间想到的靠山也是王正志。
想到几乎炸开的户部,看到往日面带恭谦实则跋扈的陈皋文曲意上门投诚,王正志难得露出了得意昂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