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心人观察秦侠就会发现,自从将账册来来回回看了许多以后,秦侠就陷入了发呆之中。这次发呆,已经超过有一刻钟了。
一个很轻的声音叹了一声,说道。
去了食堂,拿着饭盒领了饭菜,秦侠开始找地方坐下吃饭。
或许不差吧,他的确是来挑事的,但绝不是被而今朝廷那群同样只会贪赃枉法争权夺利的贪官污吏派来的!
就当秦侠进入长桌区就餐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敲钟声响,此刻到了饭点,秦侠放下笔,停止了发呆思索。
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胥吏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八只眼睛盯着秦侠,一个个都不做声了。
“多谢谢兄了。”秦侠心下一暖,郑重道。
“是,谢照磨。”
“的确有些本事,就是可惜了……”
都是积年老吏,这吃饭的手艺是没人会落下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看秦侠那清盘开场,以及往后弹拨之间的流畅熟稔,这绝不是装腔作势能做到的。
今天秦侠的决定显然也是觉得王锐、林谷重这些京派胥吏也不靠谱。可是没了京派胥吏的庇护,陈皋文发下来的任务又要如何完成?
“都干活,这次大司农要查账,可不仅是京营要查!”那个被唤作谢毅的人低喝了一声,众人听此,纷纷低头。
“哈哈哈。不错不错。不知者无畏,这小子连京里那群搅屎棍都甩了脸子。看来的确是被某些人忽悠进来送死了的。”
食堂这边用餐是分等级的,最高层的管勾们有自己的小食堂小房间,中层的照磨们也在大堂里有自个儿的桌子,最底层的司计们这会儿就只能在长桌长凳上找地方坐下了。
更何况……
最后,还是一个正在干活的胥吏拿起了一个算盘递过来对秦侠道:“这本来就是户部公物,只是你初来乍到未有去司务厅领了。你先拿着我的用,同为公务,无所谓借不借的。”
秦侠的算账功夫很快就让一干胥吏见识到了。
久久回味账册与那几人的话语,秦侠陷入了深思。
试探秦侠的立场,揉捏新人的倨傲。
当然,以上这一切推测是建立在秦侠真的是文官派来的细作这一前提条件上的。
“这一环,陈皋文会想不到?林谷重、王锐背后的那些人,会想不到?”秦侠微微眯眼。
甚至,面对如此强烈的反扑,同样只是想争权夺利的文官们绝不会有多么坚定的战意,将秦侠丢出去平息武将们的愤怒都是轻的,将罪名反扣到秦侠身上以息事宁人才是最可能的答案。
“去去去,吃饭着,说什么搅……棍。老实吃你的饭!”
当公房里只余下秦侠一个人的时候,看着绕着自己桌案一圈之多的账册,秦侠缓缓笑出了声。
收拾餐具的动作解除了,吃饭上,谈论声,走动声再次恢复了喧闹。
秦侠猛地扒饭,草草收拾了食盒重新跑进了公事房。
别过谢毅,秦侠也开始迈入账册堆里。手握毛笔,勾画如飞,时而停下鼻尖开始打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