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侠被唤了进去。
陈皋文点点头:“随我去见余主事吧。”
王锐与林谷重收了银子,彼此对视一眼,手上掂量了下,嘴角上笑容微微多了点。五两银子,就是他们身为户部胥吏,黑白收入颇丰,这也是不错的诚意了。
“是,谨遵大人命。”陈皋文连连点头,一一应下。
“你今日可是出了风头,踩点应了卯,把那张奇小老儿坑得够呛,连陈皋文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坑苦了我两位兄弟,挨了结结实实的板子!”王锐龇龇牙,幽幽着看向秦侠,显然这板子不轻。
当然,这是胥吏们的世界,文官们就不同了。
“还算伶俐。”
“管不得,查不得,碰不得……”秦侠听了这话,又看了看环绕着身边一堆堆的账册,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厮运气好躲过了第一关,不过眼下这关嘛……哼哼”
“属下听题。”
苦笑着,秦侠对两人拱手道:“两位前辈,学生是新入云南司的司计秦侠,不知这京营之事,该从何说起啊?”
“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
秦侠木然跟着,前后都没有他插话的份。只是再回去的时候,秦侠手中多了一本小册子。
可惜,他没有在秦侠身上看到一点慌乱。
心中想着,秦侠看了一眼身后一个木讷不言的壮汉,目光落在他身前的小板车上,嘴角微微一抽。上面,足足有一人高的账册堆满了桌案大小的小板车。秦侠手中的,仅仅只是一个目录和注意事项。
“新同僚来了。”
“看他造化了,谁让他不守规矩?”
“原来你就是南云吉郎中亲自调进来的那个司计啊?”两人对视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我说怎么着陈皋文发了疯,近日户部无事竟然点卯起来了。你也不必前辈前辈的,某就是那个点卯被查到的林谷重,这个,便是另外一个倒霉蛋王锐。”
下马威才刚刚过了第一关,这会儿就急着高兴还为时尚早。
抱起账册,秦侠依言领命。看着账册,头皮发麻地回了公共办公的公事房。
“你是南郎中保举进来的,姑且算你身家清白,可堪入户部。但云南司不留无用之徒,你若办不好差事,便怪不得某将你踢到其他司去,可听好了?”陈皋文盯着秦侠的眼睛,问道。
“习得颜体。”
秦侠跟上去,心下略略兴奋,随后平静了下来。
陈皋文一张马脸,鼻头尖而鼻子窄,目光阴鹫,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个阴险的老狐狸,秦侠心中叹息倒霉,暗暗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