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道:“因为我查过相关的案件,如这种案件,要么就是扩大化,要么就是拿来立功,皇城司抓了胡长百、邱河已经好些了天了,可是连梁虞侯他们都没有调查过,显然就是后者,原因方才吴指挥使已经说得非常清楚。”
齐济突然闭口,又瞧了眼那文案,指着张斐道:“原来你!”
过得好一会儿,百姓也嘘累了,渐渐安静了下来。
而司马光、吕公著等人则是充满鄙视地看着李磊和刘仁赞。
李磊是暗自松得一口气,“非常感谢刘公事能够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但事实大家都知道,程都监是非常懂得治水的,并且立下大功,那场听证会可也没有否定这一点,基于这种种原因,皇城司才会选择激进的手段。”
因为他知道,此案过后,皇城司将会进行改革。
张斐笑道:“你们这般不思长进,估计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赢我。”
可事到如今,他是不得不提。
真是无耻!
李磊坐下之后,赵抃又看向张斐,张斐站起身来道:“我所有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
若要将此案包装一个判例,就必须斟字酌句,关键这谤议朝政的罪名,本就是一个口袋罪,而且还涉及到皇权,那么该怎么去划线,这线划在哪里合适,其实是很考验功底的,必须要精准。
我相信在坐各位,以及院外的观众,即便是在年节之时,那雇主送得礼物少了一点,都会抱怨上一整天。
此案审理到这一步,检察院和珥笔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但是皇庭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这珥笔还真是狡诈,竟然拿着效忠官家来做文章。”
在这一点上,皇帝的想法跟赵抃的想法当然是不一样的。
李磊又问道:“这与听证会有何关系?”
王巩道:“张检控凭什么这般笃定?”
为什么这回突然捉拿胡长百和邱河?什么为什么?刘仁赞困惑地眨了眨眼,又凝目瞧向李磊,突然面露激动之色,咳得一声,“是是的,我们皇城司当然也听到过营里有人抱怨,但我们皇城司可不会随便乱抓人,主要是因为这个时机。”
这时候,李国忠突然将自己的手帕放到他面前。
程颐点头道:“下官以为非常合理,根据下官所知的有关案例,全都不是以个人利益得失去抱怨的,因为这种抱怨是无法蛊惑人心的,这的确是一个精妙、严谨的论证。”
赵抃敲了下木槌,喝止道。
赵抃也没有理会百姓,让他们先嘘一会儿,自己则是仔细翻阅他们方才递上来的证供。
赵抃也不会理会他们的抱怨,让人收拾好的文案,准备走人了。
张斐用眼神制止了他。
于是,我们皇城司派出很多探子,这才有了此案,我们皇城司当然不希望将此案扩大化,而是希望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李磊这一番话,不是说给百姓听得,而是说给皇庭听得。
李磊立刻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心态,又仔细回想方才对方的问话,过得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道:“刘公事。”
说罢,他又满是尴尬道:“这公检法还真是大有学问啊!”
说罢,他便坐了下去。
李磊也表示没有问题要问了。
张斐笑道:“但是你们的客户身份可不一般,只要你们开口,估计连马帅都请得来,这不是理由。”
他们是常年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却很少能够拿到足额的俸钱,更别说什么奖赏。可他们仍旧将军营当成自己的家,始终不愿意离开,这是多么优秀的士兵。然而,他们就只是在酒兴上头的时候,随口抱怨了那么几句,这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任何人都会对此抱怨。
富弼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来,但脸上犹如挂着一副痛苦面具,身旁的老仆,本想过来搀扶,却被他用余光制止。
赵抃道:“你勿要沮丧,此路没有捷径,需要丰富的经验。”
刘仁赞道:“因为在那场听证会中,涉及到一些军营的话题,虽然圣上仁政治国,拿出数十万贯来贴补和赔偿,但是我们皇城司也是非常担心,有人会利用这个听证会来图谋不轨,因为当时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
程颐道:“但张检控还不到而立之年。”
好在张斐已经给出一个非常明确的框架,所以经过大家的努力,五日后,皇庭终于下达对此案的判决书,之所以没有选择开庭判决,是因为赵抃认为口述判决,可能会造成歧义,直接给出成文的判决,是能够准确表达。
今年已经过半,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就只休息不到五天,而其余的时间,他们多半都是住在河道边上,每天五更天不到就得下河道干活,亦或者充当纤夫,拉过往船只,一直忙碌到太阳下山。
王巩皱眉道。
李磊定眼一看,但见手帕上写着一个“忠”字,他偏头看了眼李国忠。
韩琦似乎在想别得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富弼这小心思,赶忙叫住富弼,“彦国,对方都已经认罪,为何阅道不立刻判决?”
程颐困惑道:“下官愚钝,不明大庭长此话何意?”
虽然对方一再强调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是诸位不要忘记,在平时,皇城司并没有这般抓人,只因这个时候非常特殊,而胡长百、邱河的那一番话,不仅仅是抱怨,他们还在宣扬一种不实言论,就是指责朝廷委派一个不懂得治水的宦官去治水。
因为解释中有一句话,指明适用对象“应不具名望,不具影响力,且仅从自身利益得失出发”。
刘仁赞沉吟少许,道:“其实主要是因为那场关于水兵逃役的听证会。”
说到这里,他看向那边的刘仁赞、李知恩等人,“都是皇城司所赐。正如刘公事自己所言,皇城司的职权是维护圣上,维护社稷安定,然而,他们却没有将士兵们的抱怨、困难及时告知圣上,引发朝廷的重视,想办法改善士兵们的生活环境。
王巩、齐济皆是稍稍点头。
张斐坐下之后,李磊便站起身来,他也环目四顾,朗声道:“置身事外,总是能够谈笑风生,也许此案存在一些疑点,一些争议,但是身在皇城司,他们的责任是如此重大,张检控也说了,他们是要维护圣上,维护皇城,维护社稷,这其中的压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这道理大家都知道,最终处置他们的还是皇帝,只要紧抱皇帝的大腿,那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可没有.!”
老仆愣了下,这是什么情况?
殊不知在韩琦面前,富弼还是有些要强的,政治上虽然输给你了,但身体上还是赢你一回。
司马光他们的目光现在也都全部锁定在赵抃身上。
在之前的询问过程中,他没有提到程昉,就是怕节外生枝,关键他认为也没有必要,皇城司只要不承认,这官司就很难输。
其次,由于检控方在辩论的过程中,提出了一项关于‘谤议朝政’的全新论证,这在其它案例中,是从未出现过的,是否能够成立,还是有待商榷的。
百姓们当即都傻眼了。
赵抃是耐心地解释道:“皇城司虽然已经承认屈打成招、滥用刑罚,但还坚持谤议朝政的罪名,故此张检控的这个论证变得至关重要。
而我们皇庭就必须给出严谨、且明确的解释,让皇城司无话可说,也让这个判例,能够适用于所有类似的案件。
“当然不是。”
王巩直点头,“是是是!这!”
“是!”
程颐十分困惑地小声问道。
百姓也不敢骂皇城司,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真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啊!
主要是张斐担心,自己若是调查的话,会打草惊蛇,到底皇城司的侦查能力不可小觑,故此他当初只是吩咐检察院照例调查,十分普通。
李国忠暗自皱眉,又道:“但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珥笔,哪里请得动吴指挥使,这一点我们无法检察院相提并论。”
李国忠略感诧异道:“不思长进?此话从何说起?”
张斐呵呵一笑,拱手道:“告辞。”
齐济感慨道:“唉就算咱们将他定罪,可咱们也无法处罚他们,弄到最后,还是要交给皇城司自行处置。”
“肃静!”
司马光他们也趁着这个档口,在窃窃私语,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这种情况,是决不能再继续发生,故此,我恳请大庭长判定皇城司屈打成招,滥用刑罚,以儆效尤。以及对第一证人胡长百和第二证人邱河进行相应的赔偿。”
韩琦点点头:“原来如此。这需要经过你们立法会商讨吗?”
而此论证,对于此案而言,是至关重要,皇庭还需对此进行商议,故此,今日暂不判决,等讨论清楚这个论证,皇庭再做出明文判决。今日审理就到此为止,退庭。”
齐济顿时心有余悸道:“张检控,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第二日,赵抃召集所有人,甚至还从翰林院请来一些律法造诣比较高的大学士来帮忙,其中包括富弼在内,是日以继夜的查阅有关谤议朝政的案例,研究如何写这判决书。
都打成这样,还不能立刻判决?
你会不会审案啊!
他们可不懂什么全新论证,就单纯的认为张斐说得很有道理,完全没有必要择日再判,会不会其中有猫腻?
“咳咳!”
张斐将那份文案递过去,“这份文案,不是你写得吗?你还来问我。”
关于怎么处置刘仁赞,皇庭也给出准确的答案,就是依法交还给皇城司自行处置。
司法就只能这么判,因为就是这么规定得,但是朝臣们自然不会就此罢休!
明天可能要请一天假,跟家里人回老家一趟,办理一些户口方面的手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