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锜接过详文开始看起来的时候,刘行才开口道:“历朝历代只有言官,以御史身份给朝廷谏言。但天子只是代天巡狩。这天下真正的主人该是全体百姓。既天下当归百姓,何不以权散民间去集思广益、广纳民言,定会比随时可能被朝臣左右、利用的御史更加可信吗?”
但就在泪水将要涌出眼眶时,刘行心底里一个念头闪过:兄弟可以相认,因为九哥之才可以助我更快、更好地掌握这北朝大权。兄弟联手,才可以尽快收复河东、赶走金狗。
摇了摇头,刘行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后,正色对刘锜道:“新法已经开始在五台率先推行。九哥你这些天久居病床可能没见到。就在几日前,我一回到五台县,已经现在乡、县两级推开了议官制度。”
被刘锜死死地抱着,背对着他的刘行听到孩提时最疼自己的哥哥这样说,心头原本还仅存那一丝怨恨瞬间灰飞烟灭、泪水不由自主地便要夺眶而出。
也不多言,刘行直接从袖子里抽出了自己敲定、已经在五台初步完成县、乡两级议官制度的详文递给了刘锜。
话到半句微一停,刘锜的脸上也浮起神秘的笑容后说道:“军政大权在手,哈哈,你不还是大权独揽、今之孟德?只是用了这么一个千古奇闻一般的新制,就能堵死泱泱众口。十几年不见,你真是在豹林谷学到太多奇法,厉害、太厉害了呀!”(未完待续。)
任由刘行将他扶坐回椅子上后,刘锜目光中虽然还是隐隐露出欣喜神色,但口中却问道:“十三郎你先前不是已经通文天下,要以新法治新朝、以新制强国基、以新吏安天下、以新礼定皇权吗?难道心在吴玠已偕蜀地来投,你不想再用之前那些构想了吗?”
这些内中情况,刘锜知道,没有反对,刘行才继续说下去:“议官不同于御史,御史是朝廷任命的、议官是我让百姓自己来选的。每一个村选出三个议事人,组成一个议事间去监督里正、保长执行公务,并协助他们征募兵员、勾调钱粮。一乡选出五个议事曹,设曹院。五万户以上的县选出议事官五十一人、三万户县选议事官三十七人、万户县选三十一人共同来监督、协助县令。”
毕竟谁掌握了制定法律的权利,就等于拥有了权利上的一个重要筹码。
看到他那表情,刘行知道自己这个失散多年的哥哥一定是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将法权交出去。
刘锜听到此处,抬头看向刘行说道:“你是将法权归于民间。这样一来等于让各地百姓都参入到法度制衡中。他们自己议定出来的法律,谁若犯了、你这处罚起来的时候,便可将那些可能会借机对法度行攻击的人早早堵住了嘴巴。”
闻听此言,惊喜、兴奋满面的刘锜也是马上从找回弟弟的喜悦中迅速冷静下来。
因为此时刘行心底很清楚,自己这就是将后世里那种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度,改了改、改得更加利于自己之后用到了这个新朝廷上来的。
“明里分权以民,暗中牢握军政。”
话音微微一停,刘行看了看刘锜。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知道他也很清楚御史那种谏言的官确实是把双刃剑。
在后世里的二元制君主立宪政体内,宪法是钦定、议会是君主的咨询机构,内阁是君主去任命、皇帝可以否定议会定出来的法律。
“你、你是十三郎!”
说道此处,刘行脸上那神秘的微笑变得更加让刘锜看不透。
言至此处。刘行又一次微微停住时,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可以说,现在五台县大小诸事情,我任命那个暂理县令王命德根本不用太多操心。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些议事员外帮他做好了。五台之所以能在乱世中如此安定,更多也是因为那些议事官几乎天天都在各处宣扬新法、抚慰新来的难民。更重要的,就是无论士农工商学哪一个行当的规则,都由那些议事官和县衙、各行当会社一起商议确定,根本不再用我去寻找懂的制定法度的人多操心。”
一旦议事员们得到那样的权利,没准哪天真能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来、让自己无法按照一己之念去行使权利。
轻轻点头,刘行微笑着接过话说道:“不只是杜绝了趁机攻击法度的人开口,更加让百姓们全都意识到这国家、这个王朝不再是赵家一家做主。这样一来既将民心快速聚拢,又能让百姓们增加更多动力、全心为保这名义上赵家的江山而前赴后继。”